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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只是个假象,不论他的眼神多么睥睨,行为多么特异独行,在紧要关头又多么令人安心──骨子里,他就是个只为同族忠诚的精灵战士。

实际上,特兰萨一点也不自由。

「但我没有满足他们的心愿。」他说。

那声音里隐含的迷惘让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什么?」

「族里处死死囚之前,都会满足他们一个心愿,安抚他们的灵魂……但任务不允许我对目标这样做。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安息,因为我从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头一次,精灵脸上流露出一丝可称为悲伤的情绪。

「这不是你的错,特兰萨。」我轻声说。

他安静地望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他就闔上眼睛,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后来,我是在半夜被惊醒的。

「起来!愚蠢的人类!」精灵的声音像利刃一般划开睡梦,我不得不睁开眼,茫然盯着他愤怒的脸。

「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精灵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那东西被下了药!你被盯上了!」

我叹了口气,伸手试图拨开他的禁錮,想当然那一点用也没有。

「行了,别那么神经兮兮。」我疲倦地说:「舌火果汁本来就那样了,你如果不想找乐子就不该把那东西喝下肚……噢!」

我硬生生闭上嘴,瞪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陌生男子。

「那是谁?」

「我正要问!」精灵没好气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柴,然后蹲下来,在地板上划出了火花。

「从手指开始。」他简短地说。

火焰还没烧到,男子就惨叫了起来。「不!等等,其实是有人花钱雇用我……」

「谁?」

「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你烧死我我也不知道的,我发誓!」

特兰萨抓起他的手,将火苗凑上去;陌生人发出哀嚎,空气中很快飘散令人作噁的诡异气味。我不忍地转过头去。

「我……我想,他是个法师!」男子大叫起来:「他找上我,给我五千金币……他说等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万金币!他给了我旅馆号……」

声音嘎然而止,男子两眼一翻,昏倒了。

特兰萨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探探脉搏,然后他将男子丢在地上。

男子似乎是真的昏过去了。

然而,一丝微乎其微的魔力波动触动我的神经。我凑过去,轻声念了段咒语;男子的皮肤隐隐浮现出复杂的符号,我尝试着想解开它,但很快发现那会危及男子的性命──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感到挫败。

「他不是自己昏过去的。」我说:「我觉得他被下了制约──特兰萨!」

我转头看。特兰萨在不远处脱下手套,倒了些水洗净手掌的伤口,用绷带随意包扎起来。

「你受伤了?」我赶紧丢了个治癒术过去,但那一点用也没;精灵身上的魔鎧虫皮将法术溶解得一点也不剩。

能伤到精灵的可不会是普通的攻击。我正要起身关心他的伤势,特兰萨却驀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一抹黑影就贴着我的耳侧飞过。

我盯着精灵铁青的脸色,慢慢转头──

他的飞刀正矗立在地板上摇晃,原本躺在那里的男子已不知去向。空气中的魔力紊乱流动着。

「传送术……」我喃喃自语,接着察觉到那令人作噁的气息

掺杂着黑魔法,那可能是个黑法师!我紧绷起来──黑法师,那比一整个军队来的危险!

「他拿走我的手套。」特兰萨说。

「什么?什么时候?他拿你的手套……」我低下头,的确,才刚丢在地板上的手套已不知去向。

我想了想。「他的目标是你的血!他能靠那个追踪到我们。不过你有魔鎧虫皮,法术连结不到你身上。」我乐观地说。

但还是挺奇怪,先不提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若是法师的话他直接出马就行了,犯不着那么麻烦。牧师虽然会解咒及防御术,但基本上没什么能伤人的攻击魔法;战士更不用说了,一个物理防御术能轻易挡住刀剑的攻击,而盾牌可是连个衝击波都抵不住──我是说,他又不知道精灵有那张让法术无效的虫皮。

应该不会是那个地精黑法师吧?我摇摇头,把那种不舒服的想法赶出脑海。

他可能是先派人来探探状况而已。毕竟精灵的古树魔法太过神秘,我直到现在也不太相信特兰萨真的不会魔法,在我过去的想法,施展魔法应该是每个精灵的天赋才对──但想想也是,在这种没有植被的地方,古树魔法也没什么用武之处。

水傀儡从我口袋里爬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我回过神,发现特兰萨已经在收拾行李。

我赶紧跟着忙碌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

接下来的地点容易许多,大海、冰川、瀑布,总之是人烟罕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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