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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可以向前,可以转头,却永远无法折返。

旅途中见识过的风景,都只有一次拍照的机会,就算仅仅向前一步,也会因角度的改变,拍出不尽相同的画面。

睁开眼,站在十二岁这个时间点上的男孩,回首一望,就看见六岁的他站在远远的彼方,向他灿烂笑着。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了这么远的路,路途中所遇到的人事物,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身上带着的照片,也都是他六岁以前所看过的景物。

是谁在他睡着时,偷偷把他载到这里了?

可不可以载他回去啊?

他好想亲自走走那条路,亲眼看看那条路上的风景。

男孩不怕脚酸,也不怕累,只想回去,回到六岁时所站的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都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男孩想找妈妈,但他们都跟他说妈妈不在了。

既然妈妈不在这里,可以载他回去吗?

妈妈应该就在原本的地方等他,如果他再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

然而,一个问号却忽然从他心中冒出,打消了男孩想回去的念头。

──妈妈真的会担心他吗?

如果妈妈真的会担心他,为甚么最近总是不来幼稚园接他呢?

为什么最近每次都是有哥哥来接他?

妈妈去哪了?

小小的脑袋瓜苦恼着,男孩孤伶伶地站在人群中央,怎么样都想不出答案。

忽然──

男孩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几张撕碎纸,那些碎片被一叠相片压着,一开始并没有摸到。

掏出那些纸后,男孩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被撕碎的纸拼回原来的模样。发现是两张被褶皱的照片。

一张有一颗亮黄的皮球,那颗皮球佔据了照片大半的面积,整张照片只看得见那颗球。

另一张是一个车头,似乎还是直奔相机而来,整张照片只有车头。

为什么这两张照片会被撕碎?是谁那么坏撕掉他们的啊?

是不是把他偷偷载来这的人撕掉的啊?

男孩既气愤又疑惑,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往流下。

他坐在人群中央,哇哇大哭了起来,他真的感到好难过,好生气。

他真的好想念妈妈啊。

小男孩就这么哭了一整天。

哭累了,太阳公公正好也累了,缓缓从地平线隐没。

天空很快就变得黑漆漆的。

但幸好有满满的星星,以及明亮温柔的月亮婆婆,他一点也不害怕天黑。

躺在草地上的男孩,就这么在月光温柔的照耀下,沉沉地睡去了。睡梦中,他依稀听见有个像爸爸一样平稳的声音。

勉强撑开眼,他看见一位穿着一身白衣的人。馀光中,似乎还有一位长头发的女人。

「一般车祸造成的失忆症,要想起过去的机率几乎是微乎其微,但从今天他忽然想起母亲车祸去世的过程来看,也许车祸并没有让他忘记那段痛苦的记忆,反而是强行唤醒了那段回忆。」

「我想车祸造成的逆行性失忆,正好让他的记忆停在他生母发生车祸当下,但由于不想再经歷一次这么痛苦的事情,于是產生了自我保护机制,让自己连这段记忆都忘了。」

「但事实上他并有忘记,只是不愿想起来了。」

「所以……如果不是我们硬是要他相信母亲死了,他也不会这么痛苦了吗?」女人哽咽问,语带颤抖。

白衣男人一脸愁容,「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因为他的脑部确实受到撞击,若是想起片段那还有可能,但很难这么清楚记得一个完整的事件,不过若是因为心理因素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人脑本来就是精密而复杂的,这种案例也很少见,我也说不准。」

咖啡香依旧。

在等待老闆娘来咖啡馆的这段时间,语娟向戴维森说起了来此的原因。

二十分鐘后,一位穿戴优雅的妇人匆匆进入咖啡馆,并叫了戴维森一声。从那道地的美式发音,不难猜出他就是戴维森的阿姨。

但主要还是店里的服务生都向她打招呼,才确定是她没错。

「就是她。」

那位妇人顺着戴维森的视线,看向了店内唯一的东方女孩。

她向语娟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你来自台湾对吗?要找一位叫做『达雷尔文森特』的人?」

「对,请问您认识这个人吗?知道他现在住哪吗?」她紧张问,眼看就快抓到最重要的线索,但妇人的回答却泼了她一桶冷水。

「其实我不认识他。」

她能预料到女孩的失望,从而自包包拿出了一封信。

「不过有一个人在很多年前来到我店里,託我如果有一天,有一位来自台湾的女人问起蕾朵咖啡厅的老闆,而且又要找『达雷尔文森特』这个人,务必要把这封信转交给她。」

「那个人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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