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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柿 第8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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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仆从大多年轻,上了年纪的婆子都是管事的,岳金銮没让她们过问私事,因而一屋子年轻婢女未经人事,谁也不明白王妃月事没来的轻重。

岳金銮僵了半天,指尖一松,手中半颗山楂骨碌碌滚在地上,像个裹红袄的小胖娃娃。

岳贵妃一下全明白了。

她气得头疼,舍不得打小姑娘,只好用力拍桌子,“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转头催促宫人,“快去找女医方娘子!”

岳金銮呆呆坐着,小鹌鹑般缩着四肢,唯独不敢缩肚子。

她听别人说了这么多回怀孩子生孩子的事,真轮到自己,除了懵便是怕,还有一丝温柔的欢喜融化在她的心田里,小腹热乎乎的,她甚至能察觉出那颗小种子柔弱的依附。

一丢丢大的小杏仁,十个月后会变成白软软的小娃娃,长大了,奶声奶气唤她娘亲,唤秦恕父王。

方娘子年近五十,略有灰白的鬓角总一丝不苟往上篦着,眉眼冷淡的仿佛只能看入药材医书,身上永远有着清淡药草的香气。

她是宫中最有威望的女医,先帝与今上的十几个子嗣,都由她诊护接生,均平安降生长大,治其余疑难杂症,更不在话下。虽不在太医之列,但就连太医院院丞都要尊称她一声老师。

秦恕和秦蓁也是由她接生的。

岳贵妃身体不好,怀嗣艰难,若不是方娘子医术高明,险些难产一尸两命。

岳金銮见到她有些发怵。

方娘子很少笑,通常板着张脸,让她吐舌、伸手,岳金銮都乖乖照做。

方娘子搭了她右手,又搭左手,脸上微微展出一笑,敛衽柔声道:“王妃脉象往来流利,如滑走珠,是喜脉。不过并非两月,也非双胎,应是上月月中怀上的。”

岳金銮难得见方娘子笑,她心里软的要命,什么都想不起,莫名跟着一起傻笑起来。

这笑声似是会染人,岳贵妃眉眼开怀,灯草也笑了,整个殿里的宫人都在笑,道喜声浪潮般涌上来,把岳金銮围的不知所措。

她稀罕地捂着平平的小腹,嘴角翘的像小月牙。

真好呀。

这是她和秦恕的饼饼呀!

宫里召见,除了岳金銮,也一并把秦恕召过去了。

皇帝的身体伤了根骨,入了冬,每况愈下,除了必要的早朝,几乎不再接见任何官员,放权给秦恕辅政。

承明殿中,皇帝问了近日西狄骚扰边境一事,不多时,便力不从心咳出血痰,他在秦恕的服侍下吃了药躺下休息。

秦恕要告退,却被皇帝唤住。

皇帝今年不过四十有二,往日対着秦恕都是父严子孝,生疏的还不如教秦恕课业的太傅。

自打生了病,他也无力再与孩子们计较,待秦恕都温和许多。每每望着秦恕,便想起自己年少时候。

他比秦恕运气好,正宫所出,天命继位,不必像秦恕那般辛苦,拿命搏出如今众望所归的局面。

他膝下六个孩子,太子年少失母,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秦蓁更是寸步不离,除了秦恕之外的其他三个,他也常常教导,不曾想秦恕却是最出息的那个。

这孩子像他又不像他,偶尔昏沉,依稀能从他身上看见他的母亲——那个不记得姓名模样的苏氏的影子。

无论为夫、为父,他都亏欠秦恕与他母亲良多。

“小恕。”皇帝温声唤他,这还是他第一回対秦恕用如此亲昵的称呼,他招招手,“过来,让父皇看看你。”

秦恕没什么表情地垂眉道:“父皇如今龙体抱恙,需要休息静养,儿臣不忍打扰,先行告退。”

皇帝的手僵在半空,徒劳无力地垂下,他目送着秦恕离开的背影,淡淡道:“朕已有意追封你母妃为贵妃,谥号温恭,待朕百年后,袝葬皇陵。”

秦恕修长的背影微微僵硬。

承明殿前开广空明,立在门前,能望见这座森严宫禁冬日中最隆重的风雪,半旧的宫灯被风拂地咯吱轻摇。

有人在天幕叹息,轻而无奈,融化在从天而降的雪里。

皇帝冷峻的眉眼与秦恕如出一辙,可到底还藏着几分细微的内疚,“还不谢恩?”

风雪来的突然,风声呼啸,又密又沉,秦恕快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

他麻木而迟沉地走向皇帝,対他叩头。

承明殿的温度热的像初春的明媚日光,他的心一点一点软下来,连同眉目也流露出作为人子的温和,“儿臣谢恩。”

皇帝笑了笑,“总算多和朕说句话了。别走,坐下来,父皇还有话问你,宝宁腹中的孩子——”

“都是谣言……”秦恕正要和他解释。

内监总管全祯突然冒着风雪奔了进来,兴冲冲道:“皇上、定王,大喜,定王妃已有一月身孕,方娘子说了,胎像稳固,脉象流利有力,孩子好的很!”

皇帝哈哈大笑,秦恕却彻底懵了。

皇帝忆起少时第一回做父亲,状况也不比他好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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