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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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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无数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头上身上,凌绝闭起眼睛,叫道:“不、不是……不是……我不要!”

少女道:“喂,你到底怎么了,真是个浑呆子不成?”身边儿的女伴跟丫鬟拉她:“姑娘走罢,别理这人,何其可怕?”

凌绝哭着笑了出来:“是啊,都不必理我,你们都走!”

众人的窃窃私语,目光各异,指指点点。

嘈嘈杂杂中,凌绝忽地听见唐毅说:“莫非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一个子虚乌有的……”

然后是怀真:“倘若你尝过我所受的苦痛,就该知道,有些痛楚是不管如何都抹不去。”

最后,却是凌景深的声音:“你总该知道,就算世间所有人都仇你恨你,哥哥也是最疼惜你的……绝不会背弃你。”

这个声音,令他何其想念,何其眷恋。

凌绝抱头大哭,涕泪零落:“我错了,是我做错了,我不要这些了,我不要了……求你们……”

应怀真曾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日她承受之痛,因为前世凌景深虽死,却并不是因他亡故,如今……却是他一手害死了自己的哥哥。

如今他终于知道,终于体会一二。

当初怀真无意害死阖府中人,纵然重生之后,仍是小心翼翼,只因她背负太多,经不起再错。

待他之时又是那般,他曾不解:毕竟她曾恁般深爱。

而她那句:“你就该感激今生我把你当路人……”

他的身上曾系着她的亲人性命,就如这一次,虽然并不是她动手,可起因却是他对她的执念,才害死了凌景深。

这才明白……纵然是重活一世,然而……

有些错误,不能忘却,而有些感情,不会重来。

一刹那,他所渴望的这世界,地裂天崩,灰飞湮灭。

凌绝醒了过来。

☆、

每上春泥向晓乾。花间幽鸟舞姗姗。年华不管人将老,门外东风依旧寒。

投簪易,息机难。鹿门归路不曾关。羡君早觉无生法,识破南柯一梦间。

——《鹧鸪天》曾觌

不觉间,将到端午,天气转热,这一日,因夜来略洒了几滴春雨,早上醒来,地上便有些潮润润的。

近来唐毅虽留于京中,却也每日在外行走,十分忙碌。

只因先前赵永慕从六部、监察院等处各自抽调了许多精干好手,是以众人每日相聚,跟随唐毅各处走动,掌学熟悉海疆等事,去的最多的两处,自是兵部跟工部,尤其以工部的军器局为要。

这军器局原本虽存在,然而废殆已久,纵然有些聪明好手,只因朝廷并不重视,因此只也厮混度日,谁知后来兵部跟工部联手,才叫众人打起精神来,一时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只毕竟手生心急、且因倭人暗中破坏,不慎出过些事端,幸好朝中自有人掌着,且前些日子东海一战中战败倭国,令上下士气更且大震。

故而这些时日来,自先前的镇海大炮、简便火铳之后,更造出许多新奇火器物件来,只不过有的可用,有的上手略难罢了。又从全国各地招贤,请了许多擅弄火药的能工巧匠,集思广益,如虎添翼,已经渐渐成了气候。

只是唐毅虽然在外忙碌,但毕竟每日都能回府,也算是阖家团聚,他每日得见娇妻爱子们,这情形当真是前所未有之和睦融洽。

然而不觉间,眼见又将到了启程之期,府中怀真唐夫人等虽然极有默契,从不当面提及,然而小瑾儿却不知从何处听来了,时常私底下便问唐毅:“爹爹又要离开小瑾儿么?”相比当初才回来时候的抵触,此刻小瑾儿对唐毅自是万般恋慕,童真无邪,让唐毅不禁微微黯然。

幸而小瑾儿虽然年幼,却耳闻目染、又被他教导,竟跟寻常孩童不同,隐隐透出果断沉稳之风,虽然难舍父亲离开自个儿,却也不似先前那般、时常爱落泪大哭了。

是日,唐毅自工部同几个人手出来,正好儿天又落雨,众人彼此撑伞,边走边说。

至门口上分别,唐毅正欲回府,转身之时,却看见身后不远,停着一顶轿子,有一人正躬身而出,遥遥看他。

旁边一名小厮撑着油布纸伞,那伞下之人抬头相看,双眸如星,俊眉修眼,却又有几分宁静恬然。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对,那人望着唐毅,微微一点头,便往前而来。

原来此人,正是凌绝。

凌绝拱手行礼,道:“大人有礼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毅见他冒雨前来,知有要事,便一点头。

当下两个人各自乘轿,沿路而行,不多时来至一所酒肆之上。

因为落雨的缘故,店内酒客稀少,只有几名客人挤在一楼闲话避雨,见他两人进来,都觉眼前一亮,瞬间竟噪声皆无,只等他们上了楼,才又纷纷低语起来。

小二引着两人落座,又极快地布置了几样清淡小菜,一壶美酒,便识趣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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