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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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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洵,稍事寒暄,彼此落座。

王克洵举手便拿出一份公函,应兰风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辞呈,便一笑。

王克洵望着他,道:“前日我收到泰州县送来的这封公文,委实有些诧异,这是应知县的意思?”

应兰风起身拱手道:“正是。”

王克洵一抬手示意他坐下,便道:“我只是不解,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辞官呢?”

应兰风只道:“回大人,是下官自觉才能有限,在泰州这四年也一直庸庸碌碌,没什么作为,反而几次三番差点闹出事儿来,故而下官想着倒不如急流勇退,也好让朝廷另选贤能取而代之。”

王克洵听了这话,呵呵地笑了两声,道:“应大人真是太过自谦了,我知道你在泰州这地方委实是有些屈尊了,然而有道是‘淘尽狂沙始到金’,想来应大人很快就有出头之日了。”

应兰风举手道:“不敢不敢,其实不管在何处都为皇上的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忧罢了,虽然大人抬举下官,然而下官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就妄自尊大……”

王克洵不等应兰风说完,便温声说道:“我也并非是故意抬举,做地方小吏,琐碎之事甚多,若是那些熬不住的,自然就此消磨了志气,也是无法,然而若真的能把这样的小官做的出色,那么将来必然大有一番作为,前途无量……在我看来,应大人便是后面这一种,为何却忽然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呢?”

应兰风见他好言相劝,又一再追问,索性缄默。

王克洵看着他一笑,道:“你虽然不肯同我交心,但我也知道你必然有自己的许多苦楚不足以为外人道。比如前些日子,便有个泰州县来的刁民,说是状告应知县……”

应兰风颇为意外,抬头看向王克洵,问道:“竟有此事?不知是谁,为何告下官?”

王克洵捋着胡须,含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那里一个村子的里长,告了你好些罪名,都是些不经之谈……你放心,我也已派人调查清楚,都是因为你那里放粮,他私自扣押贪污许多,被村民们告了,你秉公办事打了他板子,他心里怀恨,就来我这里告了一状……”

应兰风听了,身上不由一阵寒战,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变卖枣子柿子运回了粮食,叫各镇村主事之人领了发放,是这人仗着是里长,故意克扣了村内百姓的粮食,应兰风审问无误,就把他打了一顿,罚了若干,竟没想到此人怀恨在心……幸亏府衙这里主事的已经不是昔日的知府了,不然的话这一次他岂不是又是凶多吉少?

应兰风忙起身相谢,道:“幸亏王大人明察秋毫,不然下官又是跳入黄河洗不清了!”

王克洵复呵呵笑了两声,道:“何必这样儿?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也知道前知府在的时候,曾对你多有刁难,也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才给林御史斩了,而大人堂堂正正,故而仍然好端端的不是呢?”

应兰风承他的情,只好也跟着笑了笑。

王克洵见他兀自站着,便亲走到身边儿,挽住了应兰风的手臂,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且安心,那人已经被我判了诬告长官,如今关押在大牢里了,断不至于再生事。应知县如今要做的,便是安心等候……过了这一冬,,来年开春儿,必有好消息。”

王克洵说到这里,便抬起手来,在应兰风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应兰风转头,同王克洵目光相对,对方品级虽则不高,但乃是京内出来的林沉舟嫡系,身份尊贵,不管走到何处,百官们都需仰视,如今却这样“屈尊降贵”地同他手挽手地说话,又百般劝慰,当下那“辞官”两字就也不便再出口了,只好缓缓点了点头。

王克洵亲送了应兰风出客厅,又颇多叮嘱了一番,无非是说将来大有前途,又有‘若有难处只管来找’等的言语。

承蒙他如此厚待,若换了第二个人,必然是要感激涕零受宠若惊的,奈何应兰风心里是不想再在官场上厮混的,于是对答也只是中规中距而已,不见什么格外惶恐或谄媚的神色,这在王克洵眼里看来,——如此不卑不亢,则更是个“极有风骨”的人物了,是以对应兰风好感越发添了三分。

且说应兰风出了府衙,骑上马儿,带着招财,慢吞吞地就往回走。

路上招财见他郁郁不快,便打马上前两步,问道:“大人,老爷叫你来是做什么?”

应兰风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如今我不想再当官儿了,一个个却竟把我当宝贝似的捧着,叫我跳也跳不下,跑也跑不了。”

招财笑道:“好端端地怎么不想当官儿了呢,被这些京内来的大人物青眼,岂不是好事?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应兰风重重地叹了两声,抬头看看天际,见那北风吹得彤云漫天,背后的阳光虽被遮住,却仍透出几分昏黄之意来,他心中一动,随口喃喃念道:“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念完之后才醒悟,便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如今我的前路倒似一片迷茫,谁成想会做出这样的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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