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 第84节(1 / 3)
她莞尔一笑,乖巧地等他靠近。
青骢马止步溪边,郑青衣翻身下来将她从溪水里拉起,嗔怪地道:“这什么天气,你也敢玩水,仔细冻着,回去又喊头疼。”
如意顺从地跟着他上岸,看他蹲了下来,便将脚放在他衣摆上蹭。
绿袍衬雪足,这画面显得女子格外骄纵,却又香艳难抑。
沈岐远是不打算管的,毕竟两人已经是各为其主,人家跟谁好与他有什么干系。
但嘴的反应总是比脑子更快,理智还没回笼,他就已经嗤笑开口:“风流倒是有余,廉耻却没顾上半分。”
如意撑着青衣的肩,就着他的手穿上绣鞋,莫名其妙地抬眼:“廉耻?要那玩意儿干嘛。”
若按着大乾的礼义廉耻来活,她头一天就该被口水淹死在柳府里,哪还有后头这些事儿。
宋枕山看了沈岐远一眼,笑着打圆场:“这位小郎君是谁,倒是没见过。”
“在下郑青衣。”他有礼地鞠躬,再抬头时,笑得露出一颗洁白的虎牙,“是会仙酒楼新来的跑堂。”
郑青衣?
宋枕山觉得这名字耳熟,想了半天,扭头问沈岐远:“你先前与刑部那些老头子议事到第二日的晌午,是不是就是为了一个叫郑青衣的人?”
眼前恢复了光明,周亭川揉了揉眼皮,纳闷地打量四周,就正好看见了溪边的人。
“这不是郑氏么。”他对宋枕山道,“就是他,当初被黑市雇佣成为杀手,手上有许多人命,但念在他揭发徐厚德有功,且一心向善,我们大人便做主将他的关押刑期从三年减到了一年,又因他在狱中立下不少功劳,便提前放出来了。”
郑青衣也笑着朝沈岐远拱手:“大人恩德小的还未谢过。”
“不必了。”沈岐远讥诮地道,“沈某受不起。”
青衣错愕,不明所以地看向旁边的如意。
才大半年没见,沈大人说话怎么就阴阳怪气的了?
如意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耳发:“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好。”
沈岐远冷眼看着。
原本上马飒利万分的人,眼下竟要人抱着腰才上得去,柔柔弱弱的模样,吓得那小郎君连忙上马,从身后揽住她。
她也好意思,就这么往后一靠,缰绳都不接。
“先走一步了。”青衣朝他们颔首,策马绝尘而去,跑出老远还能看见绿袍与那身桃色花纱绞在一起。
“大人。”宋枕山道,“您是不是后悔宽恕郑青衣了?”
“怎么会。”沈岐远道,“刑罚自有考量,他能现在出来,是功过相抵的缘故,与我宽不宽恕无关。”
了然点头,宋枕山想不通了:“那您死瞪着他们作何?”
“你看错了。”收回目光,沈岐远云淡风轻地踩上车辕,“我只是在看天到底下不下雨。”
天会下雨,旧爱会有新欢
天会下雨,旧爱会有新欢,这都是一些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沈岐远面色平和,一路回到城内,将验尸结果与仵作确认,又将案子上呈,提醒城内巡卫要提防一些故意散步谣言的人,又进宫与太后中宫请安回话。回府的路上,甚至还买了宝斋堂新出的一只天青酒杯。
管事觉得他心情很好,忍不住问周亭川:“小大人,今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周亭川的脸色出奇的苍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跟着大人进书斋,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卷宗放下,一口气始终提在嗓子眼。
“回去休息吧。”沈岐远道,“今日也辛苦你了。”
周亭川干笑,踮着脚退出房门,脸上满是担忧。
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听见书斋的方向传来了清脆的碎裂声,啪地一响,像是有人把杯子砸在了墙壁上。
心里一松,周亭川终于长出一口气:“这才对嘛。”
生气的大人固然可怕,但比起憋气的大人来还是好多了。今日那场面,柳姑娘眼里完全没有大人,他在旁边都看得着急,大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跟人分开挺容易的,但要收回给出去的真心,可就是一件漫长又崎岖的事了。
如意跟没长骨头似的,都到楼梯口了,也愣是要青衣半抱着扶上去。
赵燕宁看得直抓头发:“你把条冬眠刚醒的蛇扛回来做什么,就该让她去外头的岩石缝里盘着!”
青衣额上有汗,表情却是愉悦:“你怎么能这么说掌柜的?”
还乐在其中了?赵燕宁快把自己抓秃了,表情扭曲地看向旁边的拂满,想让她评评理。
然而拂满却跟着比划:你怎么能这么说掌柜的。
“就是。”贺汀兰拿着米粮铺的账册坐在桌边,也跟着道,“青衣在牢里的这大半年,他娘亲的吃穿住都是掌柜的在管,还雇了个人去照拂,这才让青衣娘亲病情好转,如今得以行动自如。这么大的恩德,人家自然会有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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