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 第79节(1 / 2)
旁边的小妖们渐渐落在了下风,如意虽还游刃有余,但她知道,若像上次那样打上三天三夜,输的一定是自己。
妖王如一座山般杵在她们的最后方,并没有出手。
意识到这件事,如意有一瞬间的庆幸,毕竟那是个活了几万年的老东西,就算沈岐远天赋再异禀,也不会是它的对手。
但察觉到自己心里的庆幸时,她又有些懊恼。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凭什么还为他着想?
沈岐远沉默地与她拆招,看着她越来越猩红的双目,眼底一片苍凉。
他突然道:“若是两不相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相恋不是做生意,就要互相亏欠才会多纠葛,那不想要再纠葛的时候,是不是就该把欠她的还给她?
如意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暗道了一声糟。她走神露出了一个破绽,沈岐远那么熟悉她,只要往她左下腹一刺,她必伤无疑。
然而,沈岐远没有抓住这个破绽。
不但没有抓住破绽,反而身子一侧,直直地撞上了她用挽臂化成的利刃。
白色的狐毛翻飞,他俯身下来,像要亲吻似的靠近她,甘甜的神血却霎时喷涌而出,自她刃上滑落,化作一道光华,流转过她的全身。
如意慢慢瞪大了眼。
这是……做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温热的血,又僵硬地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沈岐远却没有多看她,他翻手将神血落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线,然后带着四周的道人,飞速往后退。
“两清了。”寒风吹过来一道薄荷香气。
如意愣在原地。
血色在刀刃上化开,心却一点点被揪紧,她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两清吗。
所以他表现出的在意,后来说的心悦,都是因为觉得亏欠了她?
真是荒谬。
“佛光也太强了些吧。”她故作轻松地道,“谁会记一个妖怪的恩德呀。”
云雀挣扎着立在她肩上,轻轻啄了啄她耳边的鬓发。后头的妖王也自浓雾里伸出手,缓慢地摸了摸她的发梢。
“安慰我吗?”如意抬起下巴,“我怎么可能需要安慰,又不是什么毁城灭族的大事。”
她又问妖王:“修神者得妖怪的心头血会成神,那妖怪得神仙的心头血会如何?”
“你失去的修为,被肉身禁锢的法力,都将恢复如初。”妖王看了一眼已经无人的左岸,“下次再见,他想必不会再留情了。”
难忘的人和事会不断入梦
原来是这个意思。
云雀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大师姐,却发现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好像只是听见了几句普通寒暄似的,优雅地颔首,眼尾都没动一下:“我知道了。”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整个万妖窟里云雀最崇拜的就是如意了,拿得起也放得下,也不是没有过受伤狼狈的时候,但她好像从来不往心里去,像太阳西沉但总会东升一样,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绝望。
妖王退回了古宅,静候宫中的消息,如意便也翻身回到马背上,若无其事地回了会仙酒楼。
她带走了云雀,亲自将她的伤口愈合,又笑着与周亭川说了会儿话、吃了一大碗面作晚膳。
一切都跟往常并无二致。
只除了入梦的时候。
如意不可遏制地梦见了那座通河桥,桥上没有旁人,只她和沈岐远,白雾袅袅,似幻非真。
她知道这是梦境,也很清楚在这里说的话都不会传到他耳里,但她望着他,还是笑着问了出来:“我做错什么了吗?”
各自为营而已,他们可以刀剑相向,也可以搏杀厮打,那都是想得通的。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两清?
既然想两清,又何必召她来人间?还是说他在那一瞬间后悔了,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妖怪?
那先前那些个深情又算个什么?
他但凡虚情假意一些,她也不至于被打动,结果怎么的,她将他放心上了,他却腻味了?
怒意后知后觉地攥住她的心脏,她恼声问出了口:“凭什么呢。”
话一出口,梦境消散,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如意睁眼,看见头顶苏绣的挂帐在月色里微微泛光。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照得临安七十二坊的铺路石莹莹如玉,小院里的柳树也拔出了些新枝,柔软的枝条从院墙往外舒展,嘤咛地挤出一点新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南边响起,撞开了刚伸出来的新绿。来人在沈府东门下马,急匆匆地就往里走。
“沈大人?”宋枕山沉声唤他。
沈岐远自倚着的软枕上睁开眼,扫他一眼就道:“明日便是婚期,你怎这时候来了。”
“大人也知道明日便是我婚期。”宋枕山吸了口气,不敢置信地道,“为何会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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