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从太师府里出来,岑睿马车没有立即回宫,而是折向了宜平里。傅诤现在这个时候应留在宫里教导岑煜,岑睿想着应是碰不上面的。
太傅府里果真仅有傅夫人一人,看着傅小书把人迎进来时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当真是阿睿来了?”
岑睿扬眸,白玉似的面上浮出一抹笑,乖巧唤道:“傅夫人。”
傅夫人看着她温软笑意,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都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那死心眼的儿子只认这一人,又叫她这做娘的如何忍下心来:“来了,便进来吧。”
“我从傅诤那听说夫人喜欢饮酒,便顺路从西市带了这西市腔来,也算是京城特产。”岑睿将酒坛摆在案上,言笑晏晏。
“乖孩子。”傅夫人绕着帕子想来想去,心一横道:“你不要担心,傅诤与那徐家小姐婚事是不会成的。我那死小子下定的主意,便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扭不过去,他既对你真心不二,就不会娶旁人。”
傅小书过来拎酒,手一滑,夫人啊,皇帝老子就在你面前啊。
岑睿指尖在桌上绕了一圈,低头一笑:“我明白。”
“你不明白。”傅夫人看她笑意不明,只当仍未释怀,叹下一口气道:“傅诤我从小看着长大,他爹性子暴烈,对他严厉得别说我这做娘的,就是隔壁邻居都看不下去。后来他随他爹出外游走,再回来时整个人都变了,不会笑不会哭,不像个人,那时候他也才十来岁的年纪吧。”傅夫人神情悠远,眸里泛着微微苦涩:“不论他现在做再高的官,有再大的本事,在我眼里,他始终是个普通孩子,也只想着他平平安安过一生。阿睿……”岑睿的手被握紧:“我将他托付给你,你要帮我照顾好他。”
岑睿望着窗外枯木,还是道:“我明白。”这句话里却有了些温度,
傅夫人稍稍安下心来,看了下日头:“傅诤午间应是不回来的,你陪我这老太婆吃顿饭吧。”
岑睿温声应下,一人独坐在堂中,手漫无目的地乱画着,越画心里越是一团糟。岑睿颓然伏在桌上,她现在考虑是不是真要学学秦太师修修道、静静心了。这皇帝她做的是越发得累了……
忽然瞄到门边鬼头鬼脑的一个影子,懒懒拍了下桌:“小书……”
傅小书捧着个木匣磨磨唧唧地走进来,不敢直视岑睿:“陛下。”
“什么东西?”岑睿一眼瞥去。
傅小书挠挠鼻尖,托起木匣:“大人送给陛下的。”
岑睿看了眼门口,道:“在这里你不用叫我陛下,”视线落在木匣上,几经踯躅,打开了它,里面是摆着四只木钗,准确说是三只半,还有一只尚未缀上珠花,仅是个孤零零的木杆。
“在偏都时,每年您生辰大人就会雕一枝,说是等回去后一齐送给您。”傅小书眼圈红红的,两眼包泪看着岑睿:“偏都气候阴湿,一遇阴雨,大人胳膊就疼痛难忍,小人瞧见好几次大人的指头划破。可回来后,大人却没有送出这三支钗。小人问大人,大人只说等以后……娶了您,再送出去,亲自替您挽上。”傅小书脸上滑下一行行泪,抬着袖子胡乱抹了抹哽咽道:“陛下,我家大人是真心对您的,您不要生他气了好不好。”
岑睿指尖轻轻抚过钗上一道道花纹,嘴角努力想弯出个笑容,却终以失败告终……
这个人啊,什么都不愿直接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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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二,门下省宣了岑睿的圣旨,封宗室女岑涟为昭阳公主,赐婚给徐氏子弟徐天奇,并进徐天奇为正四品正议大夫。至于徐师家小女儿与傅诤的婚事,皇帝陛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显而易见徐相爷对岑睿的做法不太合意,但毕竟嫁了个公主过来,又晋了他那不成器的侄儿的官,这样大的脸面也足够让他在云亭面前炫耀一阵子了。
“陛下拖得一时拖不了一世。”出了这个主意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右相谢容:“陛下不给明确说法,徐师不会轻易罢休的。”
岑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不是最不待见傅诤的么?”
“正因为不待见所以才不愿见他借徐氏之力卷土重来。”谢容毫不掩饰他对傅诤的厌恶。
岑睿笑一笑,此人奸险狡猾,却又狡诈得坦荡。
圣旨宣出,秦英头一个抹了抹冷汗,他是门下侍郎,但这圣旨却没经过他手直接发出,他还以为岑睿为免他生事直接避开他。现在看来,明明就是皇帝陛下的恶趣味作祟。
“老师,陛下还是看重您的。”秦英向傅诤喜道。
傅诤岂看不出岑睿这明摆的拖延之法,敷衍了秦英两句,卷起带给岑煜的书向养心殿走去。
进了初冬,就开始66续续降了霜雪下来,在小书房当值的宫人冻得跑去讨热茶吃去了,连个灯盏没上,殿内黑魆魆的,像是入了夜般。傅诤将书放下,折起两寸袖口,熟练地去壁格拿取火石。找了半天,却是没有找到。
“别找了,在我这。”角落里冷不丁传来岑睿的声音,傅诤一怔,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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