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3)
是在说那几家待嫁少女的事情。她最初还真有些吃味,此时只剩了哭笑不得:“这是有人要诬赖你结党吧?”
他奇异地看她一眼,“你又什么都知道了。”
她笑了,压在心头两个月的担子卸了下来,一时只觉轻松畅快,“你有实力,流言不侵。”
他抗声道:“怎么不侵?你若信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才说没几句话,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就上头了。她拍拍他的脸颊,柔声道:“你还不累么?睡吧。”
其实他刚回来的时候是最累的,但因念着她不喜欢自己脏兮兮地上床,去洗了个澡,反而精神百倍了。此刻窝回她的怀抱里,闭眼养神许久,又道:“我这回生辰过得不好,你要给我补回来。”
等了一晌没人答话,睁开眼,却见她已经睡着,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神态清平,嘴唇上犹自湿润泛红。他忍不住凑上去啄了一口,又怔怔然看了她很久。
☆、
——如棋如月(二)
翌日骤寒,出门时尚未觉得,到了罔极寺外,竟已飘起零星的雪粒子,渗进衣领之间,黏腻冰冷如怀中藏蛇。因不是什么年节,寺中香客寥寥,段云琅往前走了几步,复回头笑道:“怎不跟上?”
漫天破碎雪雨,少年发上压着金冠,颈间系着玄色披风,往庭中一站,朗朗生姿。殷染怔了一怔,连忙跟上,段云琅一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腰肢。
她的脸立刻红透:今日她可全没乔装改扮,穿的虽是普通的襦裙,心里总知道自己是宫里人,她从没有……从没有这样光天化日被他亲昵过,表情都是僵的。
“你都住进十六宅了,”他贴着她的发丝道,“谁还敢说你的胡话不成?”
她只觉那低沉的男子气随着自己的头发丝儿一路传递到心底,眨了眨眼,不由得低下头去。他却看得无比有趣:原来暗夜里那么多妖娆妩媚,当真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大白天下,她原来还会害羞?
“你不怕遭人弹劾?”她突然开口。
他的眼神微凝,未几,低骂:“偏你会扫兴。”
两人走入观音殿时,便见住持迎上,虚礼延请。罔极寺本是皇家寺院,特供宫朝礼佛之用,堂庑特大,比之别处更多雍容气度。段云琅对那住持笑道:“大师随喜,小王只随意瞧瞧。”说着拍拍殷染的腰,“去,求个签。”
殷染一怔,那住持已忙不迭将签筒递上,请她去观音宝相之前。心中忍不住悬揣这位高僧将自己看成了什么样人,陈留王的侍妾?看他如此殷勤,段五在外头,还真是很有威风的了?
殷染本也信佛,此刻便乖乖到蒲团上跪下,闭眼磕头,十分认真地许了几个愿,下了几个承诺,才将签筒摇晃起来。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段云琅已不见了,老住持和眉善目地等着她。她拾起地上掉落的长签给他看。
“远路如棋,幽期如月。月明棋落,千万缚解。”
中下。
老住持拈着这签,大约也有些犹豫该如何委婉地解释,殷染笑道:“大师但说无妨。”
住持合十道:“阿弥陀佛,远路如棋者,一步错则步步错;幽期如月者,聚散离合无凭准。女施主当看破无常二字,便可解脱了。”
无常?我家鹦鹉都懂。殷染没将这大不敬的话说出来,只道:“月明棋落,那不是我生尽头?”
住持摇了摇头,“你觉是尽处,便是尽处,不必有待于死。”
殷染面容微敛,“我明白了。”片刻,又道,“陈留王殿下去了何处,大师现在可否告与我了?”
罔极寺后一片塔林,葬有历代高僧大德,一座座高大塔身都由白石砌成,放眼望去,巍峨静穆。段云琅这时正倚着一座不知是谁的圆寂塔,漫不经心地看着半空里飘摇的雪线,好像并没有在听身前那人的说话。
“忠武您自然不必担心,宣武、河阳和我们蒋家都是拜把子的兄弟,若真有事,中原一线,您只需防着武宁。”
“朱桓去了成德,武宁节度使干什么吃的?”段云琅懒懒散散地发问。
那人有些尴尬,咳了两咳,“武宁节度使蔡庆,那不是高公公指的人么?手底下都不服他,武宁危险得很。”
“武宁漕运至重,若是武宁遭了贼,我们可都要吃西北风了。”
那人惊愕住了,一时拿不准段云琅这话是玩笑还是当真,但听他又一声嗤笑:“我若是龙靖博,一定将逃亡来的朱桓待作上宾,再对他许以重诺,让他潜回武宁,策反旧部,以武宁全镇之财力打通中原,为自己南下铺路。”
那人静了很久,才道:“朱桓这两天确实已不见了,蒋将军也猜他回了武宁。此外,魏博、卢龙也和龙靖博串联起来,待小的回到忠武,大约那边……也该发兵了。”
段云琅的笑容一点点敛去,眼底渐渐冰封。
发兵?
竟真的要发兵了。
那人打量着他的表情,一咬牙道:“殿下,蒋将军只想问您,下一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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