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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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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却道:“妾伺候殿下是应该的。”

段云瑾的笑意渐渐隐没,他捧起了碗,自己喝了一口,暖意流入肠胃,水汽蒙上双眼。

☆、

——阋于墙(一)

十月十五,宫中当真为陈留王的廿一岁寿辰摆上了大宴。

殷染是拐弯抹角地得知了这件事的。从八月中到十月中,整整两个月段五不曾来找她。后来她又去了流波殿几次,没有再碰见过小七,只听到旁人和那傅母的谈话:

“您如今伺候七殿下,往后可要飞黄腾达啦!”

“这是什么话,七殿下若哪日好了,第一个恨死我。”

“哎,”女人的笑声微冷,“这怎么还能好呢……”

她愈听愈是心惊,飞快地跑了出来,扶着宫墙弯腰喘气,却又听见些微人语嘈杂,惘然抬头,却蓦地撞进了一双幽黑的眼瞳里。

隔着十余步的距离,段云琅看见了她,一声不吭地又将目光移开了去。

殷染一咬牙跪了下去,待他们一行人都走过了,才敢抬起头来。

少年不知何时已长成成熟男人的模样,肩背挺阔,身形修长,不论是繁复华丽的锦袍,还是刚硬冷酷的甲胄,穿在他身上都只愈加衬出天家宗子的尊严与丰采。他的身后跟着刘嗣贞和刘垂文,另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文官,正是往麟德殿的道路上去了。

啊……今日,似乎是他的生日。

“到处找你找不着,原来在这儿躲懒!”咋咋唬唬的声音响起,是领着殷染进宫里的内给使,殷染忙低了头行礼:“婢子再不敢了!”

“今日麟德殿大宴,宫里吩咐我们去几个人帮忙。”内给使看着她,并无几分好脸色,“上头点名要你去。”

殷染愕然:“上头?”

“还能有几个上头?”内给使轻哼一声,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心中也在揣度着,“淮阳王妃也姓殷,你同她莫非是亲戚?”

殷染一听,明白了七八分,哭笑不得:“原来公公不知道?许贤妃也是我亲戚呢。”

内给使脸色一变,他初来乍到,还真不懂这许多,一时间脸上阴晴变幻,拿不准要如何对待这个小宫女。反倒是殷染宽慰似地道:“公公不必多想,过去如何待我,以后也如何待我就成。进了宫的女人,难道还想出去?”

内给使神情僵硬,语气到底是软了一圈:“那你去麟德殿,找林公公,他自有安排与你。”

殷染还没有那么傻,说让她找林丰她就去找林丰。到了麟德殿,她绕去后殿,不出意料地先撞见了从门里退出来的刘垂文。

刘垂文见了她,却是愣了片刻。

殷染原本还挂着笑,对上他这副表情,反而再笑不出来。这两个月来卑微孤独的委屈忽然蛇一样窜上心头,在心瓣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她想,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很难看。

从来只有陈留王殿下去找她的道理,他若不再稀罕她了,她就只能乖乖在原地等着;这样子自己巴巴儿找上来,这又算什么呢?

刘垂文左右看了看,急步抢上前来,拉她到僻静处躲着,才开口道:“您怎么来了?”

殷染眉毛微挑,“我不能来?”

“不是,”刘垂文搓了搓手,“今日可不大方便……”

“你家殿下哪一日方便,倒是给个准话儿。”

刘垂文为难地往那边看了一眼,殷染笑起来,“行了行了,是淮阳王妃叫我来的,与你家殿下没干系。”

原来自己真的变软弱了,到这样时候,都不敢兴师问罪,怕对方叫冤,更怕对方不叫冤。

她狠了狠心,便转身离去。

刘垂文想叫她,又不敢叫,终究垂头丧气地回去了殿中。

酒宴还未开始,段云琅在后殿中半眯着眼歇息,颜粲他们都不在。见刘垂文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懒懒开口:“谁又欠你钱了?”

刘垂文道:“今晚宴后,殿下可还是要……”

段云琅“嗯”了一声,“我好容易进一趟内宫,自得去圣人处瞧上一瞧。”

“高公公还能不料到这茬?圣人既是被禁了足,那路上想必绝不好走,您……”

“那我也得去。谁晓得圣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段云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要亲眼看见才相信。”

刘垂文抬起头瞥他一眼,又垂下头去。段云琅重重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究竟要说什么?”

刘垂文低低地道:“奴婢方才瞧见殷娘子了。您今晚若是……”

“她怎么来了?”段云琅却猛地醒了过来。

“奴也不知……”刘垂文一拍脑袋,“她说是淮阳王妃让她来的!”

段云琅突然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她去哪儿了?”

“奴也不知……”刘垂文要哭了。

段云琅一抬手就要削他,却忽而有宫婢在垂帘后婉声传唤:“殿下,淮阳王殿下和王妃都到了,请您去殿上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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