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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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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

鹊儿将一双沉默的眼睛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喉咙里的血便止不住地外流,渗入单薄的衣裳里,顿时将那素白的丧衣浸出大片大片的血花来。这笑里伴了声音,嘶哑的“嘎嘎”声,极难听,似夜枭在号,直要让高方进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在说话。

高方进忍不住凑近去听,只听见一阵飘忽而过的气流——

“多、行、不、义、必、自、毙。”

鹊儿咬着舌头将这七个字,一个一个地说完了。

高方进慢慢地抬起了眼,盯住了她。

“里面有人吗?”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夹墙之外响起。

高方进背对着外面的侍卫,将那染血的匕首在奄奄一息的鹊儿身上一下、又一下地擦干净了,收入囊中,才转过身,背着手走出了这道夹墙。

那侍卫见是高仲甫的干儿子,一时也愣住,旋即行礼道:“高小公公!”

高方进倨傲地点了点头,“你要查什么?”

“高小公公说哪里话呢?”那侍卫忙堆笑道,“末将只是经过,经过……”说完,他便连连作揖地离去了。

高方进又回过头去,望了那夹墙一眼。

天色愈发阴了,灰云低垂,摇摇欲坠地挂在墙头,将墙下的少女覆盖在一片仿佛是永远不能走出的阴影之中。

血流了满地,她看起来就像一块被鲜血浸透的破布。

这样多的血,拖走尸体是不太可能了。高方进想了想,索性装作不知道,反正他义父在宫里只手遮天,杀了个把小宫女又算什么呢?

只是他终究没能从她口中盘问出什么来,这倒还确实不好向义父交代……

他在掖庭宫里又晃荡了一圈,才终于慢悠悠地离开了。

日光一点点地隐没在墙的那一头。

这是两面宫墙之间的夹道,平素绝无人过。随着夜幕降临,地面上那一摊血水之中的尸体,竟尔动了一下。

鹊儿的眼皮都被鲜血糊住,再也睁不开了。她吃力地抬起手,捂住自己血迹凝固的咽喉,另一手扶着墙,慢慢地、慢慢地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那雪白的墙壁上,立刻印下了血红的五指印。

她往外踉跄地奔行,她自己都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像是整个生命里的最后的一点力气,全都被她用来走这段路了。今夜没有月亮,云雾遮蔽了夜空,雪白血红的衣影在深宫里飘没,就如一个恍恍惚惚的鬼魅……

她到底还在执念着什么呢?

明明在高方进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下去了的。

却仍然用最后的理智,计算着他何时离开掖庭宫,然后撑持着自己在这宫里奔走……

她到底想要去哪里呢?

“……鹊儿?”

男子的犹疑的声音,在这伸手不见五日的深宫的黑夜里,听来犹如天籁。

鹊儿转过身,已经睁不开的眼里,只落下一个魁梧的身躯,沉稳如山岳,仿佛一切事情,一切事情只要交给他,就再也不需要担心了。

遍身血污的少女慢慢地笑了,然后身子晃了一晃,就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祝所有考试的朋友都一路过过过!开开心心到放假!

☆、

——缄默杀人(二)

殷染坐在灯前读经。=

她幼年泡在秘书省,各部书都会翻上一翻,可到了宫里,就没那么多书可看,渐渐竟喜欢上读佛经。她过去也不是个多有自制力的人,可读佛以来,她竟然已渐渐忍耐下了这么多事情。

那鹦鹉从鸟架上扑腾下来,脚爪踩在了桌子上,伸脑袋用尖尖的喙去碰那贝叶经。殷染吃了一惊,连忙把经书拿开,鹦鹉抬起头来,叫了一声:“美人!”

殷染笑了,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无聊了是不是?无聊也没法子,如今是太皇太后的丧期,而况我上回惹恼了他,他一时不会再来了。”

鹦鹉竟尔偏过了头,好像立意不让她碰似的,又叫一声:“非相!”

殷染一怔,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它说的大概是“三十二相皆是非相”里头的“非相”。颇感玩味地瞅着它,道:“你怎么晓得我着相了?”

鹦鹉却又不说话了,半晌,拍拍翅膀,在桌子上跳了两下,“嘎嘎”叫了一声,又飞回去了。

殷染再没了读经的兴致,将书搁下,懒懒往床上去。

她说的是真话,她知道自己已将段五惹恼了,而像段五那样的小孩子,他是会记仇的。

——“嘭”!

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殷染呆呆转过头,便见钟北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是睡是死的女人冲了进来。她连忙冲上前去,关了门回头看,顿时骇得脸色大变——

那竟是鹊儿……

钟北里小心翼翼将鹊儿放在堂屋的席子上,正要放手时,却被鹊儿一把拽住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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