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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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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宜。

还未踏入那院落,段云琅已当先闻见一阵幽细的花香,与他惯闻的桂香绝不相同。桂香馥郁,沁人心脾,是一种温柔而缓慢的入侵;夹竹桃的香味却是绚烂得无法无天,但却因太过绚烂而转瞬即逝。桂香令人舒惬,桃香却令人恐慌。

恐慌自己下一刻就要失去它。

殷染正搬了一把杌子来坐在庭中洗衣,听见一声极低的咳嗽,敏感地抬起了头来。

那人慢慢转出了月洞门。一身素朴的青衣白裳,月华流照之下,仿似荡漾着渺茫烟涛。几株夹竹桃伸到了眼前来,他抬起手一一拨开,被夜色镀上暗昧颜色的花枝之下,那一双桃花眼里仿佛盛了满满的温柔的月亮。

她脸上一红,心中却喊了一声该死,立时迎上前去将他往房里推,又往四周望了望,低声骂道:“你不要命了?”

他却低眼溜了一圈她未洗完的衣物,笑笑,“找你自然是有事。”

她看他一眼,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正经在说话,只待他进了屋,又去将院中的东西收了回来,关上门道:“有什么事?”

段云琅看她这么紧张,一如既往地有些不高兴了,抿了抿唇,道:“我阿家的事。”

殷染一怔。

段云琅来此之前本是立意要倒一番苦水的,这段时日以来,他和高仲甫的拉锯战是何其艰辛啦、圣人对那一帮无耻文人的信任是何其让他倒胃啦、帮了圣人圣人却从不领情这番滋味是何其难受啦……可真的见到她了,见到她在夏夜的院落里花树下洗衣服,安安静静无忧无虑一般,即令这安安静静无忧无虑都只是表象,他也不想再惊扰了。

“我这回时间不多,交夜就得回去。”他道,“还是你来,同我说说你的事吧,阿染。”

殷染又是一怔,“我的事?”

他点头,“你家里的事,你的阿耶阿家的事。”

殷染静了静,转过身去点亮了膏烛。火光亮起,梁下的鹦鹉扑腾跳跃了一下,那挥翅的影子将她的面色晃得阴晴不定。他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耍赖地道:“我的事情你都晓得了,可你的事,我都还不清不楚。而况你上回都答应了……”

她低头,看着少年有力的臂膀。他似乎很喜欢以这样的姿势拥抱她,空门交付,身心依赖。可是她却觉得很累。

“我家里的事哪有什么好说。”她淡淡道,“我分明都同你说过了,是你自己不记得。”

他立刻叫冤:“怎么可能!譬如说,”他咽了口唾沫,“譬如说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

“因为我母亲死了啊。”

“她为何没了的?”

沉默。

沉默了很久之后,殷染一分分掰开了他的手指,语气是他很久未见过的冷硬:“这与你没有干系。”

☆、

——三千微尘(三)

段云琅的拥抱,就这样尴尬地被拒绝。︾乐︾文︾小︾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探问她的往事,这也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她拒绝。

多少次他变着法儿地旁敲侧击、顺藤摸瓜、四面撒网,可她偏是软硬不吃,不论如何,都不肯告诉他当年的根底。

他的手臂僵滞在半空中,他有些讶异,更多的是羞耻。

甚至愤怒。

而她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讶异、羞耻和愤怒,竟还跟个没事人一般,将那洗衣的木桶端进了屋里,又自去后边的浴房里洗衣了。

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这半月以来积攒的所有烦闷都堵在了胸口,他不仅没有拿出来打扰她,还特意讨好地问她的过去——

可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气冲冲地推开那浴房的门,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出,却偏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她的手在冷水里静住了,他的眼神下掠,看见她一双手被泡得发白起皮,拼命抑制住心头那一股怜惜的冲动,冷冷道:“眼下前朝后宫乱成一团,我来一趟不容易,你当真要这样待我?”

她低下头,只是片刻,便站了起来,手在身上擦了擦,扬起头给了他一个清丽的笑容:“那你何时走?”

“……”

问他何时走是几个意思?想掐着时辰赶人么?

他闷闷地看着她就这样自如地又走回了屋里去,还去逗那鹦鹉玩,好像压根没在意他的心情。

她回头来,朝他招招手道:“过来瞧瞧,它最近总是瞌睡。”

一只鸟儿,大半夜地,瞌睡很稀奇吗?他腹诽着,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与她一同仰头看那只睡着的鹦鹉,不料脸颊上突然一下,却是被她亲了一口。

烛火盈盈,她的笑颜美丽得令他挪不开眼,就像那有毒却美丽的夹竹桃,“怎么不开心呢?”她笑问。

他想去摸摸自己的脸,又怕被她笑话,可心里还真怀疑这一刻根本不真实。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温柔可亲,与片刻之前的冷漠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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