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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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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琮欢喜地丢了老母鸡拍手笑:“太好了,五弟太好了!”

刘垂文哀哀地唤了一声:“这都要击钲了,殿下……”1

段云琅回头看了他一眼。

刘垂文只得噤了声。

他知道殿下此刻心情不好,虽然看上去与寻常是一般无二地无赖。待他们赶到宫外,只怕早就散了市了,哪里还有什么斗鸡可买?刘垂文是不想管了,他琢磨着,明日不知还会闹出殿下怎样的荒唐话来。

刘垂文并没有琢磨太久。

第二日,东平王、陈留王大闹东西二市、纠集无赖少年斗鸡整宿的事情便传遍了长安。

春风拂得人心发软,殷染寻了个好天气,搬一把倚床到廊下读书,便听见邻屋宫人都在讨论两位皇子闹出来的趣事儿。

她懒懒地抬头,茫然地盯着鹦鹉架子。那鹦鹉不知是不是被她吓多了,得她一个眼神,当即“嘎嘎”乱叫起来。

那些议论的声音顿时停了,宫人们不满地往她的方向啐了数口,回屋关门。

她却仍是发呆。

小七的病好了。

五郎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是再也不来找她了。

戚冰、红烟、许贤妃,宫里头的这些人,忽然间都离她很遥远了。

她觉得自己这样坐着,几与等死无异。

原来……原来离开了他的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鹦鹉停了叫唤,好奇地歪着脑袋看她。她呆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提着鸟架就往外走。鹦鹉被她吓住,两只爪子死命地抓紧了乌丝杆,翅膀不住地扑腾,两眼瞪得溜圆——

她一直提着它走到了院墙外,道:“你也别太讨嫌,自己飞掉,行不行?”

很冷的语气,恐怕连鹦鹉都没遇见过她这么冷的语气。

所以连鹦鹉都瑟缩了毛羽,一动不敢动。

她深吸一口气,耐心道:“想玩是不是?我却不想奉陪了。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你自己不知道,还想害我吗?”

说完,她将鸟架放在地上,转身往回走。

鹦鹉傻愣愣地看着她进了院子,刚扑腾翅膀想飞,却见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春信(一)

二月春寒,七皇子的病症终于好了个完全,圣人摆开大宴庆祝了一番,最后宣布,将七皇子再度移去兴庆宫。

许贤妃闻而变色,除簪披发,伏首请罪,直道自己当初没能照料好七皇子,致使他被贼人害得染上了污秽之气,如今她也无话可说,只求圣人容她洗心革面云云reads;妃本轻狂之傻王盛宠。

当着宫中众人的面,圣人神色温柔地将许贤妃搀扶起来,捋了捋她的乱发,轻声道:“临漪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同你二十年夫妻了,难道还信不过你?只是大明宫毕竟人多事杂,兼之皇祖母晚年寂寞,让她带带孩子,我们时常过去瞧上一瞧,不好么?”

这番话说得和柔体贴,在座诸人听得几乎落了一地鸡皮疙瘩,原来圣人还有这种温柔得掐出水来的时候。许贤妃哭得已是梨花带雨,圣人就势将她往怀中一揽,轻轻拍着她哄慰,宫里的女人们莫不看红了眼。

二十年,二十年恩宠不衰,许家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幸好许贤妃膝下无子——若有子时,那还了得?!

千篇一律的艳羡眼神之中,只有高仲甫的神色始终冷凝,见圣人的目光扫来,他不重不轻地哼了一声。

段臻却冲他微微一笑。

春日光景烂漫,中和节后、上巳节前,便掖庭宫里,都是春-色新鲜。去岁挖去了桂树的地方,今年种下了几株夹竹桃,只是来的人已不再是袁贤了。

殷染隔着窗儿看这些不熟的宦官们忙里忙外,心中觉出了几分兴味:他不在了,连同所有与他有干系的人、所有与他有干系的事,也就突然全都消失掉了。

原来要撇清有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也并不是那么难做到的事情。

她回到空荡荡的屋子里去,房梁上那鸟架已不在。那鹦鹉按说是知晓如何飞回来的,却没有飞回来。她不想管,兴许那鹦鹉真的成精了,它知道她讨厌它。

她比段云琅年长三岁,地位比他低了许多,是以一直比他活得清楚。他有时会不管不顾地说些浑话,她听了偶尔也是高兴的,但她知道是不可能成真的。

或许成熟与幼稚、抑或世故与天真的差别,也就在于还会不会做梦。

五郎不来找她了,或许是他也知道,这样做梦不应该,或者,就算他自己因那锦绣丛中寂寞无聊耐不住要做梦,也不该拖着旁人一起吧。

她坐下来,一抬头便看见段五送的银香球,因天气转暖,高高悬在了床头。她盯了半天那弯曲而坚硬的莲花纹,眼神里的亮光渐渐地黯灭了下去。

无论如何,她感谢高高在上的陈留王,曾经给过她一个这样的梦。

就如那挂起来的银香球,精致,空洞,开春便要收起。可它毕竟终究是个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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