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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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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不掉恶名。

他目光一扫,瞥见信纸最末端那个落款,突然怔住了。

“河阳李敬慎?”采风使队长脱口而出, “是我知道的那个?”

指挥使这时怒气终于稍稍平定, 他看了采风使队长一眼:“就是最有名的那个李敬慎。”

穆穆鲁侯,敬明其德。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这句诗出自《诗经·泮水》, 也是李敬慎名字的出处。

李敬慎本名李延, 少有才名, 是大儒李穆之孙,相传他在经义学问上得了李穆真传,李穆赞叹于身后衣钵有人传承,故而沿用了自己得名的那句诗,为李延改名敬慎,寄予厚望,希望李敬慎能胜过其祖。

然而,先帝登基之前,亦即明宗皇帝执政晚年,诸王角逐储君之位。身为天下闻名的大儒,李穆成为诸王争先拉拢的对象,卷入夺位之争。

夺位之争惨烈异常,不止一位皇子因此而获罪身死。明宗皇帝深恨膝下诸子手足相残,认定诸皇子是受了奸人挑唆,才会酿成兄弟阋墙的惨祸。于是大肆清洗诸皇子身边近臣,李穆亦受牵连,明宗皇帝本想处置他,念在李穆声名卓著,斥其为“心内藏奸,险恶之徒”,将其逐回建州老家。

文人最重声名,李穆本已年迈,又遭此贬斥,心下郁郁,未及还家,便吐血而死。李穆追随的那位皇子,亦在夺位中败北身死,更无人顾及李穆身后名。

至此,李穆的弟子、亲族对朝廷心生不满。无奈先帝是从众多兄弟中杀出来的铁血手段,等闲若敢非议朝廷,先帝真敢二话不说把他们全都砍了。于是他们能表达不满的手段也非常有限,无非就是闭门谢客,拒不出仕——然而他们忘了,这是科举取士的大晋,不是还未废除察举制的南齐。

他们不做官,朝廷也不缺能做官的人。于是李穆最看好的弟子儿孙,当真就这样闲置了下来,起初或许是没想通,后来想通了,才惊觉年纪已经不小。

这把年纪了,真的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和那些屡试不中的老秀才一起去考科举求官吗?要知道,他们年少时才名远播,绝非仅限于一州一县之地。现在如果一把年纪考科举,原本攒下的清高傲岸的声名可就全都毁了。

于是如李敬慎这般,大都没有出仕,反正他们家底丰厚,不做官反而更能积攒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清名。而这个李穆弟子儿孙中声名最大的李敬慎,自认为朝廷贤愚不分、祖父冤屈而死,越发格外地愤世嫉俗起来。流传在外的大都是一些借古讽今、痛陈世情的诗文。

李敬慎在民间名气虽大,但他既与士林中最为鼎盛的云州学派无所往来,又有个获罪的祖父,在官场上影响不大,先帝纵然听过他的名字,也懒得为这么个小角色脏了自己的手,当然就更不可能礼贤下士地三顾茅庐请他出门做官了。

桓悦登基,改元徽宁,设鸾仪卫。鸾仪卫在外的名声从来就没有好过,李敬慎更不会轻轻放过,为此写了不少诗文批判,痛陈鸾仪卫兴起,乃国之大害。

队长简直目瞪口呆:“清源居然是李敬慎那老东……的女儿?”

他把“老东西”三个字硬生生咽下去,一时间只觉得匪夷所思:“我从前听景尧说,清源是他老师的女儿,难不成他居然是李敬慎教出来的?”

指挥使道:“我一开始也觉得十分吃惊,不过你们白部的档案上就是这样写的。”

队长犹自沉浸在震惊的情绪里:“李敬慎的诗文我也看过,文采自然是一等一的高妙,只是那诗中所写么,倒是十足十的令人不喜,这等愤世嫉俗的老……的文人,怎么能收得景尧这样正常的徒弟,生得清源这样的女儿。”

“所以清源这不是从家里跑了吗。”指挥使不咸不淡说,“景尧也没跟他老师再联系过吧。”

队长一噎,摇头失笑,等瞥见手中那张纸时,神情又变得不大好看:“你说这该怎么办呢,好端端的女儿家,连全尸都没留下,难道真葬到外面去,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五名遇害的采风使尸体发现时,由于天热和日久,已经不成样子了,查案过程中,不得不动用大量的冰块勉强保住尸体。等到回京时,鸾仪卫却是再没办法把惨不忍睹的尸体全须全尾运回去了,只好就地火化,只带着骨灰返回京中。

其他几个采风使,好歹家中有名有姓,有的家里人哭天抹泪接走了骨灰,葬入祖坟中。还有的家在外地,接了信已经动身赶来了,唯独清源一人的骨灰无处安置。

看李敬慎的态度,知道女儿‘从贼’加入鸾仪卫,简直恨不得在她生下来的时候就把她扼死,骨灰肯定是不能送回去了。但她一个未嫁无子的女儿家,难道随便找个地方葬了?

此时讲究事死如事生,身后事的处置极其要紧。指挥使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叹气:“这恐怕得统领拿主意了。”

风曲从郡主府领命出来,心里已经打叠好了计划,誓要先发制人——李敬慎空有虚名,实际上最多也就是写几篇酸文,再给鸾仪卫与永乐郡主本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但风曲却不这样想,他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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