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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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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公突然在长安城内暴毙,这些刁民便有了借口,可以趁机起事。”

郑嵩静了静,道:“钟将军说得对,只怕还不止如此。”

几个将领默默束手。钟嶙抬头看向他,目光是锐利的。

“他们还可以,立一个新皇帝。”郑嵩的手指点上地图上的荆州,“一个姓顾的新皇帝。

“这么说来,朕还当真要感谢那个哑女了。”

他笑起来,看来一切仍在掌握之中,便连上天都在帮他。

☆、 梦中孤影

阿寄在疼痛中茫然地睁开了眼,举目四顾,却只见一片灰色的迷雾。

阳光也透不进这重重迷雾里来,分明不算黑暗,却全然看不清脚下立足的土地。背上的刀伤剧烈地疼痛起来,牵扯到四肢百骸,陈年的创口仿佛也在衣衫底下开始新一轮的溃烂。

“姐姐?”

是谁在唤她?

阿寄张了张口,想求救,却又反应过来自己是说不出话的,于是也就不去尝试了。只是她到底有些害怕,不敢回头看,只好往前迈出了一步。

奇迹的是,这一步过后,迷雾竟忽然就散开了。

阳光蓦地照射进来,她不由得抬手遮挡了一下那亮光,再往前看去,却见到高而威武的暗红宫墙,圈出一个并不很大的花园。春-色烂漫,这花园里流水潺湲,牡丹盛开,姹紫嫣红,在风中曼丽招展。

这不是长安的御花园。这是……这是雒阳!

一个穿着明黄色小衣裳的男孩从花丛中绕了出来,看见她,立时便紧张得两手绞紧了衣带,玉一样莹透的面庞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带了些羞怯、又带了些期待地看向她。

她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男孩才刚满三岁的模样,口齿尚且不清,却又含混地、轻柔地唤了她一声:“姐姐,你过来。”

阿寄站在檐下踌躇。这是梦么?这男孩是谁?原该是很熟悉的,可不知是否因为受伤的缘故,她一时又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她愈是想,便愈是疼痛,好像都不止是身体,连血液、连心脏都疼痛得缩了起来……

男孩歪着脑袋看了看她,忽然掉头就走。

她心中骤然一空,下意识拔足便追,要拉他,他却躲闪过去,回头对她柔软地笑了:“姐姐跟我来!”

他跑到花园里一座假山后头停住步子,指着那草丛笑道:“姐姐,发芽了!”

她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假山背后没有种花,杂草丛生,她看不出来他说的是哪一株……

他蹲下身来,在那草丛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拔-出来一根嫩芽,双手捧给她:“发芽了,送给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很乖,好像在与她分享一个幸福的小秘密。

她愣愣地接过,那真是一株平平无奇的小草,看不出与旁的小草有任何的不同之处。她张了张口,终于是道:“陛下,您还不回去——”

她突然捂住了嘴。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可以说话了?!

——“阿寄?”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却无疑属于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不是小孩。

她睁开眼,恰对上一双柔软而孤清的眼睛。她吓了一跳往后退,磕着了自己背上的伤口,疼得一下子皱起了眉。

顾拾反而愉快地笑了起来。

但见他仍是坐在那张小板凳上,只是将小板凳挪到了她的床头,安静地守着她。她不知道他守了自己多久,她只觉得自己方才那个梦是很漫长、很漫长的。

梦里的那个小男孩与眼前的少年重合在一处,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她怔怔然伸出手,想触碰他的脸,想触碰自己梦中那个孩子的轮廓——

他却温柔地笑了。

不,梦中的那个孩子,尚不会这样子笑。这样子的笑很温柔,可是这温柔是空的,是假的,是为了旁人而存在,却看不到他自己。

阿寄收回了手,垂下眼眉打量周围。这却是在他那间寡淡的卧房里,她正躺在他的床上,伤口都已包扎起来,她一动便浑身泛疼。

“我可要多谢你,”他笑盈盈地道,“你救了我的性命。”

她摇了摇头。

他没有提起那一张纸笺。心照不宣的空气里流动着她不习惯的暧昧。她动了动干燥的唇,他便立即端过来一杯水扶着她喝下。

“啊,那几个刺客当场便自杀了,陛下说他们是乱党,在东市口鞭尸示众。”顾拾的话音颇为轻松,“陛下还单独召见了我,说要给我请师傅,问我想学什么。我说大晟以礼治天下,我想学《礼经》。”

阿寄的眸光微微一凛。

“你放心,我没事的。”他笑道,“我也不是真的离了你就不行。”

她轻轻将水杯放回案上。

这时候张迎带着大夫走了进来,是宫里的御医。

“陛下吩咐了,请阿寄姑娘好生调养。姑娘伤得不深,只是创口有些吓人,每日都须敷药。”约莫是真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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