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5)
着那纸条儿生痴,嘴角儿挂着笑意。好一阵儿方才回了神,找了盒子小心把纸条装进去。心里自喜——这是咸安王爷的墨宝,留在手里是个念想,拿出去兜卖就是银两,横竖都是宝贝。
收起银钱宝贝,便是披了那件斗篷出去找吃的。这一个正月,也都是这么浑噩地过来的。铺子上不开业,她便没什么事儿。平常躲在铺子里依着熏笼做些针线,东拼西凑些料子做荷包。除了跟着陶师傅做首饰,她针线活计也是做得极好。心细到针脚上,做什么都像模像样,比铺子里卖的那些还精致许多,只不过贵重上不及别个,少了金银玛瑙那些个点饰。
熬过了这正月,也就开了春,铺子开门做生意,她又可以日日瞧见陶小祝,得一闲来无事动动嘴皮子说家常的人。陶师傅仍在家赶着沈家的那单生意,到了初九尽数做了出来,拿到店里点将一番。不缺不少,方才松下这口气。
初十一到,沈家那八字两撇胡管家带着一帮家丁提了银子来拿东西,一一过眼儿。挑不出毛病来,才把手里的银子付了,让家丁装了箱子,一排排地抱回家去。
苏一瞧着街道对面的一株柳树,柳枝儿上已经起了密密的苞芽。再有五日,周安良和那沈家三小姐,也就成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祝有情人的人情人节快乐( ′?`)
我选择在家吃狗粮~
☆、后悔
沈家三小姐要下嫁穷秀才周安良,渭州城老少妇孺无人不知这事儿。正像那话本子里写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是段才子佳人的佳话。自然,也有些嗤笑沈家三小姐脑袋挨门挤了的,断其日后必是受不了周家的苦,要哀哀怨怨回娘家的。要等周秀才考上进士,得个一官半职,还得有些时候呢。
镰刀湾的人对这事儿最是精心,一星儿的风吹草动也要扒听出十二分详情来。又有不少来套近乎的,帮着周大娘张罗周安良这层事情。一时间,苏家门庭若市。可在旁人嘴里,那可不说这是苏家了,都是奔着周家来的。
苏太公落了身份,周大娘又忙着婚礼诸事,他便是无人问顾了。白日里出去会棋友,吃喝随意,偶或牵几个孩童教些把式与人家。喝着下腿马步扎稳手打直,不免就想起苏一小时候。那会儿她身子板小,又无人精心照顾,瘦得像个白面猴儿,却楞是把他教的一样不落全学会了。练把式最是磨人的,她却没叫过一声儿苦。
终归是自己的亲孙女儿,有些日子不见,瞧什么都能想起她来。又惦念起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腿儿便不听使唤,就往南大街去。往往都是躲在金银铺对面儿的柳树后偷上几眼,瞧她甚好,便背手离去,嘴里伴脚下步子打着哼哼。
这一日是二月十四,密密下了三日的细雨停了下来。氤氲的水汽还未散尽,清早的日头便是一轮糊得出画的红墨团儿。
周家要忙的事还有许多,譬如祭拜礼、安庆礼,还要安床、等着收沈家抬来的嫁妆。安床也是选的二月十四,定的吉时是晌午时分。良辰吉日一到,便在新床上将被褥、床单铺了,再铺上龙凤被,撒花生、红枣、桂圆、莲子各式喜果。那抬床的人、铺床的人以及撒喜果儿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命人”,一点儿马虎不得。
苏太公识趣儿,早早起来洗头擦面儿出了门,不留在家里碍人手脚。他原也从没料理过这些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他又是命数极差的,这会儿也老了,总杵在跟前不免叫人不喜。这事儿却也不是多心,要压了自个儿不当回事。只周安心那孩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捎带两句,那话里的意味儿,他还是能品得出来的。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心里头不免生气,却总叫周大娘那句“孩子不懂事儿,太公您别往心里去”给灭了火气。他又想,人家喜事当头,不好去搅和了,泯自个儿的良心,遂都暗暗受下。孩子不懂事是孩子的不是,他若与人家孩子计较个子丑寅卯来,就是他的不是。
出了家门,苏太公去离镰刀湾最近的街集上吃些粥粉油条,饱了去白水河边儿沿河遛步。消了食又练会儿把式,等来了老伙计,柳树下下棋打发时间。这会儿柳树抽了嫩芽儿,白桥嵌在密密织织的柳枝儿间,如笼了一层灰青色团雾。
棋下得累了,苏太公便和几个老伙计依着河边儿灰石栏杆坐下,一边抽旱烟一边儿闲唠呱儿。
他解了腰上烟斗,伸手进衣襟摸出纸包的烟草来,一面往烟锅脑子里装烟草一面说:“这会儿就快了,安良一成婚,把正堂还给我,我就立马去把一一叫回来。让她在外头受了那些委屈,我心里头也跟着难受。”
旁侧的老伙计嘴里叼着烟斗,使足了劲头打火镰儿,一说话烟锅脑子上下撬动,“就咱们老哥几个瞧着,倒不是一一受了委屈,受委屈的分明是你。自打一一住到了铺子里,谁像她那样儿关心过你一天儿?你别瞧周家媳妇儿跟你们住了十来年,就是二十三十来年,也不能拿你做爹待。你指望她和她那连韭菜麦苗儿都分不清的儿子,指望不上。”
苏太公把烧起的艾绒丢进烟锅脑子里,使劲儿吸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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