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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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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公子。”智陵正身行礼,俊俏文雅,如一杆修竹。

林珩亲自扶起他,笑道:“去国九载,兄长,我回来了。”

他平安离开上京,活着回到晋国。

肃州不会再歌舞升平,注定有人将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智陵抬起头,对上林珩双目,当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两人对视一笑,多年未见的陌生感迅速消退,只余久别重逢的喜悦。暖意和默契充盈在胸口,缓慢沉淀,良久不散。

天色渐暗,晋阳来的队伍进入边城。

火把排成长龙,车轮压过路面,留下深深的辙痕。

途中经过火焚的几座房屋,夯土墙剥离焦黑,屋顶已修葺完整,屋主正忙着装订门窗,清扫留在房屋四周的石块木板。

遇到林珩的车驾经过,屋主迅速躬身行礼,裹着麻布的奴隶匍匐在地,头边放着木碗,碗中是煮熟的粟粒。

粟粒未完全脱壳,里面还夹杂着石子,口感实在难以恭维。对奴隶而言却是饱腹的美餐。

在林珩接管边城之前,别说是煮熟的粟,他们连粟壳都吃不到一顿,更多依靠野菜和白土充饥。

马车一路前行,智陵坐在车内,目睹城中变化并未多言。他怀揣智渊书信,一路风驰电掣,只为尽快见到林珩,向他言明国内局势。

“君上步步紧逼,大父不得不退居晋阳。丽夫人和公子长日渐猖狂,有狐氏肆无忌惮,竟然同犬戎沆瀣一气,实在令人不齿!”

车辆行到县府前,林珩已看过信中内容。再听智陵阐述,对肃州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大父之意,家族韬光养晦十载,是时候重归国都。”

马车在台阶前停下,车门向外推开,两人先后走下车辕,见到出迎的陶荣。

“陶氏荣,边城主簿,见过郎君。”

陶氏同智氏结盟,两族子弟数代通婚,血脉势力盘根错节,早就密不可分。

陶荣出身旁支,对智氏并不陌生。虽未亲眼见过智陵,却早闻智氏郎君英武之名。碍于十年前一场变故,智氏家族退居晋阳,智氏上下变得沉寂,族中郎君也不再为人津津乐道。

“陶主簿。”

智陵笑容温和,仪态风雅,丰标不凡。极难想象他手握长剑,一剑贯穿犬戎首领的果决凶狠。

彼此见礼之后,三人进入府内。

知晓两人必然有事商谈,陶荣没有继续跟随,主动向林珩请缨安排入城的马车队伍。

“劳烦陶主簿。”林珩颔首。

“仆份内之事。”陶荣很是识情知趣,向林珩拱手,旋即转身离开。

夜色已深,漫天星光闪烁,却不敌渐浓的乌云。

“风凉,恐雨又至,需得尽快。”

望一眼天空,陶荣转过廊角,下意识加快脚步。

林珩和智陵穿过回廊,来到正室前。门两侧的婢仆躬身行礼,上前半步推开房门。

室内摆放香炉,白烟缥缈,轻纱一般袅娜缠绕,缓慢上升。

数盏儿臂粗的铜灯摆放在墙边,两盏人俑状的立灯放置在桌旁。灯管镂空,烟气循环进入灯座,竟嗅不到丁点呛鼻的气味。

地面光洁,铺有兽皮。

房门合拢,仅木窗留下缝隙,隔绝夜风和水汽。

“兄长,请。”

两人在桌旁落座,林珩除下斗篷,喉咙间忽起痒意,禁不住连声咳嗽。越想控制越是激烈,他单手抵在唇边,另一只手撑住桌面,呼吸渐渐急促,脸颊微微变色。

智陵见状吃了一惊,抢上前扶住他,扬声道:“来人!”

“无妨,不用唤人。”林珩握住智陵的手腕,在咳嗽的间隙说道,“我身上有药,劳烦兄长为我倒一盏水。”

话落,咳嗽声又起。

智陵长眉紧蹙,眉心近乎拧出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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