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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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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缘,见到你父母留下的遗物,为何不跪?”他眉眼中都是悲戚之色,与修缘印象中的莲花生大相径庭。

“你父亲名叫谢青,曾是本教的四大护法之一,一生追随前任教主,忠心耿耿,你娘与教主夫人师出同门,情同姐妹,你自己看,难道你想背祖忘宗么?”

莲花生从木匣子里拿出那半块襁褓,抛给修缘。

虽然那晚,他已听了个大概,可心里并没有全然接受,他从小耳濡目染的是正道做派,他的师父、身边的师兄弟们,都是良善之辈。离开灵音寺,才开始有了别样的认知,才晓得江湖险恶,并不以黑白为界。然而叫他立刻心甘情愿承认自己出生魔教,他做不到!

修缘一双眼黑白分明,瞳孔清澈,即使过了再久,他还像是那个初出灵音寺的小和尚,未染一丝尘埃污垢。

“修缘……”

人群中有人在喊他,熟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愣在当场,动弹不得。

他转身去看,带着一丝期盼,只见一个短发老者向他走来,袖口处有颗明显的水滴,是天一教的人无误了。

修缘觉得悲从中来,却又忍不住喃喃念道:“师叔。”

这人大约五六十岁,胖如一尊弥勒佛,头上刚长出戳人的短发,已经发白,显得面目慈善,似是个刚还俗的老僧。

“修缘,教主说得不错。”

“师叔,你……你还活着……”修缘不知道该说些甚么,事实清晰,但神志混乱,他觉得自己心下最后一根弦就要断了。

“我还活着。当日,我们从西域血刀手中将你抢回来,才发现他竟对刚满周岁的婴孩下了蛊,老教主同我们商议之后,决定将你送至江南灵音寺,暂且将这段往事埋葬,又怕有居心叵测之人,找你的麻烦,所以让我一道入寺,护你周全。”

“所谓护他周全,不过是怕旁人知道了那个秘密,捷足先登吧?”秦远岫冷笑一声,看向修缘的眼神,却有些深不见底。

师叔转头看他:“若不是宋颜你好本事,一夜之间屠杀江南四家和灵音寺,我恐怕要一辈子做个撞钟的和尚也未可知。”

修缘听了这话,脸上只剩下震惊,湿润的眼睛里全是雾气,迷迷蒙蒙一片。

“当日我侥幸逃脱,一路寻到分坛,教主得知你亦安然无恙,松一口气,决心将计就计。”修缘回想在谷里的日子,夜夜放纵,莲花生怎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想尽办法做那等事,原来想要的,只是他背上那本秘籍!

后来机缘巧合散了功,自己救了他,才真正是躲不过的劫数。

“修缘,灵音寺只是护你周全的权宜之计,你不要忘了,天一教才是你的归宿!”

秦远岫听完这一句,纵身一跃,掌心带风就要向老头儿劈过来,莲花生脚下匆匆移步,伸手挡了那一掌,然而对方的功力远比他想象中深厚许多,逼得他霎时嘴角就溢出血来。

距离幻海山不远处的江上支流,一条乌篷船如无根浮萍,飘荡颠簸,迎着风浪前进。船上有血渐渐溢出,滴进白浪滔天的江水里,顷刻间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船上横躺着三具尸体,已经冰凉僵硬,时值深秋,接近初冬,大约这三人死了之后,随着船在江上漂流了一夜,血腥味弥漫整个狭窄的船舱,挥散不去。

在这叫人作呕晕厥的气味里,仔细去循,船舱的角落里,竟坐着一个人。

他倚靠着舱里的草堆,双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膝,衣裳湿透,手上抓着一把刀,刀上舔了血,刀柄处垫着一张巴掌大的鹿皮,紧紧握在手中。

这是个男人,乌发四散,脸上血污残留,最奇怪的是,他的肚子微微鼓胀。

他将自己弯成一只虾,轻轻环抱住,不是因为恐惧:这三个人,是他杀的。

他的肚子又开始痛,无止无休,在这阴冷的船舱内,死人冷掉的血浸湿了他的脚,他不知道怎样能更暖一些,于是抱住了自己。

外头开始下雨,秋冬的雨,冷得人牙齿打颤,砸在江面上,一串接着一串,渐渐串成帘幕。风更大了些,乌篷船如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离岸边不远了,但这样恶劣的天气,只恐一阵狂风,就将它吹翻过去。

他的脸上身上,一条条抓痕触目惊心,衣裳被撕破了,肚皮露出来,刺骨的寒侵了进去。慢慢回头,透过小轩窗,他的眼眸里倒映的,是愈来愈近的幻海山。

只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撑到幻海山,他还不想死。

功力尽失,黎素握紧了手中的鹿皮,他要向天借两条命。

当日,他扮作市集卖菜的妇人,然而内力消逝得比他想象中更快,愈发难熬,也不知天下之大,该往哪里去。

他不晓得何故招惹了一大批不知来历的黑衣人,黎素断定那些人既不是望川宫的,亦非天一教之流,那些人口中的冥王,他倒是记得。

冥王与万重光,以及白道那些人,逼得他与裴云奕走投无路,无非是为了望川宫的地形图,仔细想想,瞬间明了。

又过两日,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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