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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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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潮湿气味冲入鼻中,回响着不同人犯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每回在杜谦的牢房前,孟焕之都要再往里望一眼,他的祖父以前被关在最里边的一间死牢中整整三年多,手脚都被打断仅存一口气,难以想像如何活下来。

领路的锦衣卫态度恭敬打开牢门上的锁,自觉站到远处留孟焕之和杜谦单独说话。

孟焕之推开门踏入牢房的同时,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修远,早都说过叫你不必再来,我不会写下认罪书。”

杜谦的声音不改,气势更不改,一如往常冷傲孤高。

孟焕之合上牢门,再往里走几步,慢慢适应黑暗后,才寻到杜谦坐的位置,此次来他已做好万全准备。

“我来是想告诉子昂一声,认罪书我已写好,你就等着出狱,京中肯定留不得,或流放或发配,总是能保住一条命。”孟焕之压沉声音缓缓道出。

杜谦一听蓦地站起来,向前迈进两步,“欺君的大罪你也敢为?!”

孟焕之反问:“能比得过子昂胆子更大?放心,你的字迹我能摸仿个九成像,圣上不会细到甄对笔迹。当然,若子昂想连累我一起下狱公开嚷嚷出来,又是另当别论。”

杜谦坚持自己的信念死也不怕,并不代表他能忍心拖别人下水,何况孟焕之有妻有儿,日子过得和美。明知被人胁迫,他除了发怒之外别无他法。

“你,我绝对不会认罪,出狱后会再次上疏自请入狱。”

杜谦犯了牛脾气,孟焕之也是怒不可揭,言语毫不客气:“你再回来有甚好处,想效仿我祖父博个千古清名还是想让天子改主意亲自接你出去?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是最好的时机,朝中太平圣上心中高兴,你的事也能高举放,再等到开春,北边战场若是败了,一大批人掉脑袋的时候难不保把你也算进去。”

停了一口气,孟焕之接着说:“杜兄取字为昂,可别忘了你名谦,心怀谦卑方能昂首立足。你就听我一言,出去后蛰伏数年,有朝一日总会让你大展身手。能屈能伸,方为真君子。你若死了,只有杜家人伤心。”

黑暗中,杜谦无声叹息,杜家已倒了,父亲也不知尚在人间否?几位兄长、嫂嫂和侄儿侄女们一朝失却荣华,终是被他连累。从幼时起,他便立誓要做世间最锋利的剑,痛斩不平事,上打君王,下打权臣。

年少轻妄!杜谦冷笑。

见杜谦有丝动摇,孟焕之放缓语气悄声念了一遍认罪书,他仿着杜谦平日的语气和用笔,再依杜六郎的傲气也不敢太过卑微,只似是而非承认用词激烈,这样不会令长盛帝怀疑。

杜谦再是反对也不能违心说出挚友所为与他毫无干系,当理想和现实有差距时,他应该如何做出决择?是遵从本心,选择飘渺虚无的理想,慷慨就死;还是屈服于现实,苟活在人间?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迷茫,拔剑四顾心茫然。

孟焕之留杜谦在牢中思索他的人生追求,假意同狱卒要了灯火和笔墨,约莫一烛香后出来去了大明宫。

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拿着认罪书将信将疑,并没有看出其中破绽,加之孟焕之一如往常神情镇定,笃定自如,让人不得不相信真是出自杜谦之手。

长盛帝有些不甘心,做为君上又不好失信,再者同一个酸文人斤斤计较也有份。再派了人去诏狱一探究竟,杜谦闭口装哑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别人吃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回来向天子如实复命。

倒真像是杜家小子的做派,长盛帝挥挥手把人发送到岭南。

就这样,冬至来临之时,杜谦得以回归自由身,从暗无天日的牢房走出,正逢大地素装银裹,光芒耀眼。他紧闭眼睛,黑暗中呆久了,突然畏惧起这夺目的阳光。

孟焕之来接友人回家的同时,扔出一个重磅消息,杜谦的未婚妻托人捎来话要与他成亲,然后一同结伴去岭南。

杜谦躺在车中慢慢适应白昼,听后只冷言:“她不必信守婚约,我会主动退婚允她另嫁。”

他只见过未婚妻一次,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深情意浓肯定是假话,无非顾及名声履行约定,实在没必要。

孟焕之提醒道:“圣上金口定下的婚约,王家小姐若不嫁你,此生也只能终老闺中,你说退亲也没用。依我看,她倒也是个奇女子,不如就此成个家,以后有个伴,免得你一时脑热再捅出篓子。”

杜谦沉默了许久,幽幽道:“我一个干脆省事,不想有个累赘,也别干牵连他人的事。”

孟焕之不再劝说,带着杜谦回家,狱中经受酷寒和饥饿,不敢立即大鱼大肉养着,清粥小菜,屋中驱了寒气,调养日就得要动身离京。

杜谦出狱的次日,王善叔带着孙女登门,开门见山要给他们即时完婚。御赐的婚事,不想认也得认下。杜谦若死在狱中,他的孙女要守一生望门寡。所幸还活着,王善叔自觉张不开口退亲,他也没有天大的脸面能在天子面前讨来解除婚约的话。

杜谦依旧拒绝,跟着他千里跋涉受罪,还不如留在京中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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