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 / 3)
她是一名身着裙裳,为姑子装扮的俊美少年。
难怪那驿丞会的目光如此怪异,原来是这般!
崔莞始终紧绷的心,终于得以松下。
不过,她也心中非是疑虑全无,至少,她并不知晓,刘珩此举究竟是何意。
毒酒,失声,换颜……
崔莞的眸光轻闪了下,或许外屋的岑娘会了解一些。
迅速净脸,起初时她还有些担心,生怕洗去这难得的少年摸样。
以棉巾拭净脸上的水珠后,崔莞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水中倒影,见无半分变化,这才继续褪衣,擦了擦身子。
岑娘备好热水时,也已将换洗的衣物置在了耳房中,崔莞拎起展开,果然是少年常着的儒袍,不过因隆冬,缝制得十分厚实。
更衣束发,当她穿戴整齐后,屋中哪还有什么小姑子,分明就是一个男生女相的翩翩美少年!
崔莞垂眸扫了一眼极为合身的儒袍,毫不犹豫的转身,拉开木闩与门扉,大步踏出了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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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早已得知崔莞会来寻她一般,岑娘并未到刘珩屋中服侍,而是静静的坐在榻上,垂头沉思。
闻及门闩动响,她方抬头循声望去,目及缓缓自耳房中走出的身影,岑娘双眼微微一亮,即便她常年随侍在容貌俊美无双的刘珩身旁,乍一见到崔莞这个羸弱贵气的“美少年”,眼底仍旧止不住闪过一丝惊艳。
但那一丝微光又立即黯下,快到令人根本无从察觉。
崔莞自踏入耳房的刹那,目光便紧紧盯在岑娘冷淡的面容上,想从中寻出一缕蛛丝马迹,不过,她失望了。
敛下刚刚泛起的挫败,崔莞抬眼在屋中略略一扫,却未发现笔墨纸砚的踪迹,她失了声,若想与岑娘交谈,唯有依靠书写一法了。
可惜,这是间偏屋,历来便是予服侍贵人的仆从所居住,怎可能备下纸墨笔砚?
寻不到,崔莞也未焦虑,墨玉一般清润的眸子微动,便一脸平静的走到岑娘身旁,与她隔几相坐。
这摆在木榻上的矮几,搁着一壶,两盏。其中一盏置于岑娘面前,盏中盛有清茶,仍冒着微微热雾。
崔莞扫了一眼,一手执壶一手取盏,涓涓清茶入盏,茶香袅袅,一室恬宁。
她斟茶,并非为了品饮,小心的试了试水温,虽温热却不算烫手,又干脆的探出宛若葱白的纤纤食指,浸入茶盏中,而后挪到平整的几面上,轻逸游走。
少顷,一行以几面为纸,茶水为墨的娟秀小楷跃入岑娘眼中。她盯着那几面上的字迹看了片刻,又移眼望向一脸平静淡漠的崔莞,慢慢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搁置在几上,继而轻轻一推,紧贴字迹边缘擦过,推到了与自己隔几相望的崔莞身前。
没有迟疑,也无一丝焦躁,崔莞从容的拾起信笺,慢慢展开。
起初,她仍是一脸平静,渐渐的,随着信笺上的内容落入眼中,那双清澈的眸子缓缓浮起一丝凝色。
慢慢的,慢慢的,最后一个字看完,崔莞的脸上已然沉凝似水。
她从未想过,事实真相竟会是如此。
当日在郡守府,她为救秦四郎而胡诌的一番话,误打误撞戳中了张显心底的诡计,亦引起了刘珩的警醒。
即便刘珩心机不俗,却也料不到被安插至齐郡的心腹会被人收买策反。
若非崔莞的出现,只怕再让张显多靠近半分,刘珩危矣!
不过,以张显睚眦之怨必报的为人,崔莞坏他好事,又岂会轻易抬手揭过?为向新主推脱失职之责,张显便将一切均推至崔莞头上,甚至还曾附上密笺,笺上言辞铮铮,称崔莞乃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这便让那名为游山玩水,实则搜寻美人的二皇子刘冀上了心。
而今寒门渐起,士族衰退,加之君上甚喜美色,为谄主献媚,不少寒门之人行走于各大城池中,专为寻美而来。
士族世家的女郎尚好,有家世族人为靠山,寒门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如崔莞这般出身低微的庶民姑子,空有绝美之貌,便是一场灾祸,若不是被送入宫中厮杀争,便是沦为贵人的玩物,横竖皆是一粒美人棋。
尤其崔莞还曾被刘珩当众宣称为姬,素来与他面和心恶的二皇子,又岂会轻易放过此次难得的抨击机会?
需知,太子身旁可从未有过什么美人啊!
故而为救崔莞,刘珩只能兵行险招。
假死,失声,换颜,往后世间再无太子之姬,有的仅是一名俊美侍从。
当然,刘珩费心相救一事,崔莞并未知晓,她手中的信笺只言明了张显的所作所为。不过,得知了此事,以崔莞的心智,又岂会猜不出其中的曲折?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崔莞感到四肢百骸俱窜起一股寒凉,她当真是从未想过,此事竟与自己有这般骇人的牵扯!
若当时真选了郡守府,只怕一死了之都将成为求而难得的最好归宿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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