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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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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稍稍两眼,鸨儿便看出崔莞身上的华服乃是非寻常人家可得的缣裳,她缓了缓面色,轻笑道:“小姑子怕是寻错了门罢?奴这儿可不售胭脂水粉。”

“错与不错,何不待我言明?”崔莞眸光清冷的看着眼前人。

此人姓殷,春风楼中的妓子唤为殷妈妈,上一世便是这个殷妈妈自李提手中将她买下,带回春风楼,最终又将她送到曾信榻上。

除去曾信,她最恨的,便是此人!

然而,眼下并不宜轻举妄动,崔莞暗暗吸了口气,耐住心中渐渐翻腾的怒恨,淡淡地开口说道:“既是不售胭脂水粉,那么,沉梦可售?”

听闻沉梦二字竟从一名小姑子口中说出,殷妈妈嘴边的笑容霎时便僵了!

☆、 浊酒一壶名沉梦(下)

世人皆知,春风藏二绝。

一乃曾名动天下,才貌无双,被称之为雍城第一美人的花魁云瑶;二则是千金难求一壶醉的藇藇佳酿,缠梦酒。

一沉一缠皆为梦,可惜世人只知美人缠梦,绵长缱绻,说不出的蚀骨,却不识独酌梦沉,灼烈醇厚,亦别有一番绝顶滋味。

缠梦千金难求,沉梦更在其之上,且此酒甚少摆上几面,即便有,也是以缠梦之名冠之,除去殷妈妈与夙瑶,根本无人得知沉梦一名。

而今,此名却从一位看身形打扮不过十四五岁的世家小姑子口中说出,让殷妈妈怎能不惊?

不过,到底是欢场风月中出身,顷刻间,她便隐下了心中思绪,僵在嘴角的笑意再度盈盈荡起,晃着手中的美人扇,咯咯笑道:“小姑子,奴这儿不是酒肆,什么沉不沉梦的,奴可不知。”说罢涂得艳红的唇瓣一努,“喏,小姑子只需出了这门往右一拐,便是雍城最大的酒肆,里头美酒应有尽有,说不准能寻到姑子所需。”

这是要明晃晃的驱人了?

崔莞抬起头,隔着素白帏纱,对上殷妈妈看似随然,眼底却抹不去一丝沉色的细长双眸,低低笑道:“既然殷妈妈不知,怎么但凭沉梦二字,便晓得我要寻的是酒?”

说罢盯着殷妈妈骤变的脸色,也不待其辩驳,她忽的朗声道:“听闻春风楼素来敞门迎客,无论来者何人,只要掏得出金,便能奉为上宾,怎么,今日殷妈妈要破例,将客拒之门外么?”

少女的声音如轻莺婉转,又如银弦铮铮,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一些正要自温柔乡中抽身离去的欢客,不知不觉便顿住了脚,又惊又奇的目光齐齐落于崔莞初显窈窕的身姿上,窃窃私语,指点不休。

事已至此,殷妈妈如何不清楚眼前的小姑子是有备而来了,不过,她心有鬼,生怕崔莞说出什么不当之言,立即便换了一副堆满笑意的嘴脸,切切言道:“奴不过几句玩笑,小姑子多虑了。”

边说她边抬手一引,继续笑道:“此处人多眼杂,小姑子还是随奴进雅间再谈罢。”

见殷妈妈陡然转变做派,崔莞唇角勾起一丝清冷,却也不拒,只是莲步轻落时,不经意张口,轻轻抱怨道:“早知如此麻烦,就不该答应四郎所求……哼。”

一番娇嗔嘤咛之语,极为细弱,却一字不缺的落在前方不过三步远的殷妈妈耳里,她心中突突一凛,既然有人得知这小姑子前来,事情便不好办了,即便春风楼身后有贵人撑腰,但眼前这小姑子,显然也非寻常世家出身……

思到此处,她心中刚刚蔓起的微枝细叶,陡然缩了回去。

缓步行入雅间,殷妈妈立即唤人奉茶。

崔莞淡淡扫了一眼,并未去接,而是径直自袖中取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小笺,搁置在热雾腾升的茶盏旁,似笑非笑的道:“饮茶就不必了,还是照规矩,劳烦殷妈妈将此笺送于云瑶罢。”

盯着几上的小笺,殷妈妈面沉如水。

☆、 云烟深处藏梦人(上)

缠梦也好,沉梦也罢,之所以千金难求,只因此酒唯有在花魁云瑶所居的栖云阁,方可略品一二。而若想踏入栖云阁,须得递上一笺诗词曲赋。

入得美人眼,自得佳人心。可惜,云瑶挂牌三年有余,呈入帐中的华美辞藻不计其数,受青睐者却寥寥可数。

越是这般,云瑶之名便越加炙手可热,以至于每回她的车架一出春风楼,几乎满城空巷,众人皆挤在其行进的道路两旁,只求有幸能一睹芳容。

便是那所谓的谪仙秦四郎亲来,亦不见得能入云瑶的眼,更何况是一个稚年小姑子胡乱写的几个字。

如此一想,殷妈妈心中冷哼一声,唤来方才上茶的小婢,指着那张刺目的小笺沉声吩咐:“将此物送往栖云阁。”

那小婢立即捧着小笺领命而去。

见此,崔莞不在与殷妈妈多费唇舌,慢慢走到一旁半开的窗前,静静的望着春风楼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

殷妈妈气结,干脆端起几上的茶盏抿了口,将手中美人扇摇得呼呼作响,冷眼作看崔莞吃瘪。

少顷,门外一阵窸窣的脚步,送笺的小婢快步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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