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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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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四郎神情的细微变化,全然落入崔莞双眸中,可她恍若未觉,垂首淡声道:“若无他事,小女告退。”

说罢也不待秦四郎君多言,自及时停稳的马车上慢慢爬下,抬头望了望后头的车队,寻出自己乘坐的牛车,缓缓信步而去。

她走得不快,但身子始终笔直如竹,哪怕数不清的各色目光自四周唰唰投来,也不曾乱了半拍步子,直至爬上牛车,合拢门扉,挺得直直的身子瞬间一倒,软软地靠在了车厢上,胸口砰砰直响。

方才在马车中,她看似平静淡漠,可心中仍是怕的,忐忑的。

毕竟,百里氏是她手中唯一的底牌,而稷下学宫,不过是她凭据前世所经,臆测而来。

犹记得上一世,秦四郎便是在稷下学宫,以诡辩论“白马非马”辩倒当时主讲大儒南公。

至此,秦氏四郎一辩成名,传扬天下,彻底坐实了谪仙之赞誉。

可当时,她已跟随曾信半年有余,也便是说,此次秦四郎雍城寻医并不似所想那般顺利,故而耽搁了明年的开讲时辰。

而前世碰见秦四郎与百里氏,正是在春暖花开之际,秦四郎当街发病,百里氏现身施救,一手精妙绝伦的灸术,令得她至今记忆犹新。

凭借这两件事,她才在秦四郎犹豫时,大胆的说出稷下学宫。

对,便事成有望。

若错,只怕连百里氏这张底牌也会全然毁去,且,以秦四郎连自己都可算计在内的性子,又岂会留下一个“意外”?

好在,一切如愿。

随着牛车慢慢晃动,崔莞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车队缓缓前行,宽敞的官道两旁,金黄的田野内渐渐添上了各式的农舍,一座,两座,三座……

最后,田野褪去,笔直的官道尽头,一座巨大的城池静静屹立在午后的暖阳下,自云中洒落的金粉,将一眼望不到头,高大古朴的城墙染上一层淡金色,愈发显得高耸巍峨。

雍城,终于到了!

☆、 城下似是故人来(上)

雍城,位关中之西,北枕千山,南带渭水,东望京兆,西扼秦陇,又因世人相传“凤凰鸣于岐,翔于雍”而得名。

这座顺河而建,沿河而居,城堑河濒的古老城池,亦是商旅必经之途,繁荣兴旺之处。

秦氏车队所行官道,不过是四面八方中颇为偏僻的一条,故而一路上并未碰见同行的旅人,待车队踏入最后一段宽敞得可容五马并行,直通城门的官道时,热闹喧嚣随着拂过河面的凉风,铺天盖地迎面袭来。

牛羊马驴的嘶叫,车轱辘咕噜咕噜的转动,商旅百姓的各种呼喝……交织成一曲繁华之音,日日回荡在城门上空,向世人展示着这座古都不朽的蕃昌富足。

然,此时此刻,唯有一人明白,要不了多久,这座传承千年的古城,将被战火笼罩,毁于一旦。

听闻不断传入耳中的喧哗,崔莞长叹一声,垂首阖目,清冷的神色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忍。

她不过是乱世中苦苦挣扎的弱女,虽有怜悯心,却无寸铁力,改变不了天下大势。

且,即便她真有法子进入城主府面见城主,只怕一番言论下来,惹人讥笑尚好,一不小心,只怕会遭来杀身之祸。

这般想着,崔莞微躁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发现雍城已近在眼前,车队中的家仆护卫均纷纷露出兴奋的笑容,一身疲惫顿扫,抬头挺胸,精神抖擞的朝城门行去。一路上,商旅行人还有一些小家族的车队,纷纷避到一旁,让出一条道,令秦氏车队先行。

突然,一辆镶金带银,华贵非凡的马车自秦氏车队左后方的官道斜插而来,不疾不徐,直直驶向城门!

这辆马车出现得突兀,以至于原本对着秦氏车队指指点点的商旅百姓纷纷侧目,惊诧的望着越行越近,显然要与秦氏车队争抢入城先后的马车。

相较于秦氏人数逾百的庞然大物,一辆无护卫家仆相随,仅有一名驭夫的马车显得如此的伶仃弱小,若非车身上奢华的装饰,四周的商旅百姓早已嗤笑出声。

不过,亦有不少人盯着那辆“穿金戴银”的马车,流露出或贪婪垂涎或幸灾乐祸的神态。

楼管事转头看着那辆明显不打算退让的马车,皱起眉,心中竟泛起一丝的不安。

他有些诧异,明明对方只有一车,一人,可偏偏却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头一回,楼管事生出进退两难,力所不及的无奈。

于是,他侧头,低低唤了一声:“郎君。”

秦四郎虽人在车中,但外头突然变小的喧哗与车马行进的杂音,不必细想也能得知所为何事。

故而听闻楼管事的低呼,他抬眼望向窗外,车帘已在崔莞离去后被观棠重新放下,不过,仅比蝉翼厚上几分的薄薄轻纱,无碍于他的目光。

然,在看清那辆离车队已不足十数米的马车时,秦四郎神色旋即变了!

乌浓的剑眉似楼管事一般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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