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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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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向前驶去。

马车轻晃,随着夜风飘动的彩帛被一只缀着南珠的玉钩挽起,远处只现出模糊轮廓的山峦,月下摇曳的树影,在窗外不断往后退去,车中的男子执笔悬腕,略略几笔,乌浓的松烟墨在光润洁白的凝光纸上落下两个苍劲飘逸的字迹。

而后,他便将手中的紫毫搁回固定于云木案几上的笔筒中,眼眸微垂,扫了眼墨迹渐干的凝光纸,抬手拾起素枕边上的羊脂白玉箫。

清冽的箫声随风荡出,蜿蜒而上,轻荡在夜空中。

不多时,一道离弦的黑影唰的掠过官道旁的树林,极快追上了仍在奔行的马车。

仿佛察觉到什么,男子停箫探手,车窗外,宽大的月白色衣袖轻垂而下,在风中飘逸荡漾,仿若夜空中一片随心所欲的悠云。

少顷,一只不过巴掌大,翎羽如墨,腹白如玉的小雀儿落在了那只白皙修长,骨节均匀的食指上。

他将已然干透的凝光纸卷成小卷,系在墨雀掩在绒毛下的细腿上,莹白的凝光纸与白色的腹羽融在一处,令人极难发现。

系好纸卷后,男子再度将手伸出车窗外,轻轻一荡,栖在他指上的墨雀展翅,如一抹乌光破空而去,不过瞬息便彻底消失在眼前。

“崔莞,崔……”他眼眸微眯,遥望着远处的山峦,嘴角勾起一道莫名的弧度,“真是有趣了。”

男子的所作所为,崔莞并不知情,马车离去的轱辘声回响在耳旁时,她仍有些不敢置信,强忍着转头的冲动,命令自己继续朝前走。

直到声音逐渐消失在远方,她方缓缓回过头,撞入眼中的,是一抹即将消失在夜幕下的微光。

她,可无恙了?

她,可无恙了!

紧绷的心绪骤然松懈,崔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早已绵软如泥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跌坐在地。

凉风徐徐,吹散一丝喜极而泣的呜咽。

☆、 前路漫漫遇故人(中)

宣泄出翻涌的心绪,崔莞站起身,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渍,随后取出那条粗布帕子,摸到被削断的细麻绳胡乱打了个结,重新掩在面容上,接着便一脚深一脚浅的奔向荒林。

这片林子极为宽广,所幸除了那处乱葬坟地颇为阴森恐怖外,旁的倒没什么,往日里荣村的村民也常到林中打柴拾薪,并未听说有猛兽踪迹。

踏入茂密的树林中,崔莞又往里走了一段,直至看不见外头那条黄土小道,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背靠着一株两人宽的大树,胸膛不断剧烈起伏。

她如今的身子太过虚弱,又惊又吓奔波了半宿,不但浑身上下酸疼不已,就连心头也有些隐隐作痛了。

可眼下还歇不得,若是那人反悔,寻回来不过是片刻功夫,而且谁也不清楚村中到底还有多少余匪,万一追寻过来,发现五爷等人的尸首,说不定会生出变端。

因而她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

崔莞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忍着流窜在四肢百骸中的酸痛,将宽大的衣袖尽数缠到手上缚紧,又弯下身,用解下的发带在脚踝处将宽口裤褶扎紧。

虽说林中无猛兽,可蛇蚂蚊虫却不少,此举也只是尽力护好己身不被叮咬,至于脚下的草鞋,便只能将就了。

崔莞扎好裤褶后,目光在树下扫了扫,拾了一根还算趁手的树枝,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挪。

上一世虽曾在荣村住过一段时日,可许多事早已在她刻意回避下忘得差不多了。

对于这片与自己有过一丝干系的荒林,崔莞也只依稀记得,林子的那头似乎是一条通向雍城的官道。

较真来说,便如一条涓涓的溪流,荒林好比溪中的山石,生生将溪流一分为二。

宽敞通畅,奔流不息的便是官道。

而地势偏僻,崎岖难行的便是荣村这头的黄土小道。

再往前,林尽,二道合一,路的尽头便是雍城。

她要做的,便是横穿荒林,走到另一头的官道上去。尽管在官道不见得有多安全,可远远比在此处要好得多。

柔亮的月华从夜空中洒下,总有几缕恰巧穿过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落在幽暗的林中,崔莞沿着几乎被荒草覆没羊肠小道,撑着做拐杖用的树枝缓缓前行。

她走得不快,且走上百来步便气喘吁吁,只得停下来歇息片刻,待恢复些许力气又继续动身。

崔莞的步伐虽蹒跚却走得坚定不移,即便路过阴森骇人的乱葬岗,也不曾迟疑后退半分。

渐渐的,脚下的羊肠小道已到尽头。

望着前方几缕月华映照下,几乎有半人高的荒草地,崔莞心知,她已经走出了村民涉足的地域,再往前,便得靠自己开路了。

捏了捏手里粗糙的树枝,崔莞迈着生出一丝力气的双腿,以树枝探路,慢慢边摸索边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夜色渐淡,晨曦微露,林间漫起一层氲氤的薄雾,在荒林里摸索的崔莞又冷又饿,脚下踉踉跄跄,若非有树枝撑着,只怕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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